“可是真的?沈将军也会来此?”
“天呀!听闻沈将军已回京月余,却还未曾在人前露过面,若他回京后初次露面便来此,那今日可真是有幸,也不枉此行了!”
苏姚微微皱了眉:“他们说的是谁?”
庆玉‘哦’了声:“沈将军啊,就那个十二岁便入军,后因战功赫赫一步步爬上来的沈安哲。听闻他用兵如神,战无不胜,在战场上,只要提及他的名字,都令敌方闻风丧胆。去岁底时,刚退了西北边境的敌军侵袭与当地叛乱,今年初时受诏回京,已于上月抵达,现今已被封为正二品行都护卫将军一职。”
正二品行都护卫将军一职,总领京城各军,一般说来,担任此职的无不是圣上亲信,且属心腹中的心腹。
而照当今圣上的宗旨,想必此人定不可能是士族出身,既如此……
苏姚不禁若有所思,脑海里隐约想起了一号人物,问:“此人可是那出自寒门的沈安哲沈将军?”
“对,就是他。”庆玉是知晓苏姚惯来态度的,可此时也忍不住说了句:“瑶瑶,你别看这沈将军乃出自寒门,可他其人的确有称道之处。”
苏姚不由笑道:“我虽不觉寒门有何能与士族相比,可此人既身居高位,相比之下,也的确是有些能耐的罢。”
她虽然的确不喜寒门,却也没有到了那种,认为全天下就士族之人最厉害的看法。
就如同,她本身也看不上盛京中现今那些酒囊饭袋般的士族郎君一样。
对寒门,她只不过天生的有着种士族在上的优越感。
可也仅此而已,要说因为这沈安哲如何如何厉害而就对他改观,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当今局势,士族寒门之分在皇权有心推动下激烈重重矛盾。
众女郎都是时常一起玩耍,大部分脾性都相当清楚,因此听了苏姚这淡淡的语气,柳家女郎柳韵儿仗着与苏姚关系平素略亲近,便忍不住继续道:“还不仅如此呢!外间都言,沈将军不仅仅在战场上厉害,深得民心,且他本人本身就极富才学,而且还长得一副神仙郎君般的面貌。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怎会如此期盼着见到他真人?”
苏姚闻言,反而更觉此人后继难以为力。
且不说此人寒门出身,听闻还是最低等的泥腿子,不过凭着腔热血与勇猛,得以获得当时还是藩王的圣上赏识,后又因救驾有功,因而一步步扶持了起来。
此等人,一身荣耀皆系于圣上,无有底蕴,偏又满身功绩,就只论一个深得民心,他日事有不遂,便有功高盖主之迹象。
她轻轻摇头,带着不认同道:“不过一寒门子弟,还是粗鄙武人,即便真有几分姿容,可去了战场,且先不论风吹日晒,便是战场的焦灼熬状,也够人难以吃消。到了那时,再威武,再霸气,想也不过尔尔。
再说才学,就算他有几分聪颖,可以他出身,也难具大才。他是没在我跟前,若真在,那我也不介意与他讨教一番,许能让他认清士族与寒门间的底蕴与差距究在何处。没得平白吹捧了声名,却无有匹配的实力,再让人传去听了笑话。说到底,如今也算天子近前的人,这将军,也该注意风大折木的道理才是。”
她话语淡淡,角度客观,似没有任何偏见,可以她这样的人来说,没有偏见,就已是最大的偏见。
那说明对方根本未曾将你放在心上,多少带着不屑一顾的感觉。
在场的都是士族女郎,平日对此也多有认同,可关乎他们心中百般好奇的人儿,在自己未曾如愿前,那定是不允他人随意贬低践踏的。
庆玉与柳韵儿与她交好,自不会再反驳落她面子,苏玉放与苏念恩同为一家人,那更不用说了。
虽然苏玉放挺想狡辩几句的,可苏念恩用眼神制止了她。
他们不出头,总有出头的,尚书令家女郎张季燕平素以王家女郎王文茹马首是瞻,是以与苏姚也不算是相合,又想起王文茹也对早对沈将军倾慕有加,闻听此言便眼珠子微转,道了句:“苏二娘子好大的口气,说来,你今年也年过十八了罢?听闻你一直不曾婚嫁,皆因没有看上的郎君。
可偏偏,沈将军你以往也没见过,你怎就知他真就如你所言那般?现今就这般言之凿凿,倘若届时见了沈将军一见倾心,你可千万别忘了如今自己说了什么才是。好歹今儿也这么多的女郎都在,没得到时传了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你苏二娘子?”
苏姚本不欲与她计较,可偏偏张季燕字字诛心,全说在她的心窝子上,再想到昨夜的事情,心里就略有烦躁。
虽如此,也强忍着未表现出来,脸上神色越发风轻云淡的笑了笑:“那你们可放了心,我虽本无意,可既话说到此了,那便言明了。且不说他人真假如何,那与我何干?即便这世上郎君都死绝只剩了他一人,若与他不合,那我便是做了女冠孤独终老,那又何妨?”
此言一出,庆玉与柳韵儿忍不住惊呼,连连拉了拉苏姚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