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横躺在地上的男子,楚见深轻声道:“这男子在孟老太太的屋子里已经翻过许久了,他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翻到,所以才越来越急躁。”
穆简:“先不管他了,我们先搜一遍。”
楚见深点头,两人又开始在孟老太太房内翻找起来。
两人将能翻得地方都翻了一遍,也与之前的几次一样,毫无所获。
楚见深站在房内,轻声道:“那李氏说得对,老太太眼瞎了,若是她真的要藏什么东西,必然是藏在房内,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不然,我们至少会翻到银子。”
穆简:“书桌,被褥,柜子,花瓶、地板……都翻找过了,并没有。也许孟老太太没有藏银子,李氏打探到的消息不准。”
楚见深微微蹙眉,转眼在房内四周扫了一圈,他的视线最后停在了棕红色的神龛上。
楚见深几步走到神龛前,往神龛后头一摸,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穆简赶忙上前,瞧着楚见深打开信封,取出一大叠厚厚的纸来。
看到那纸上的内容,穆简神色一变:“这是……我爹的书信?”
穆简飞速拿过那叠纸,一张张翻看了起来:“这是我爹的书信!这还是我爹的书信,我爹的书信……这是!这是我哥哥的书信,我哥哥……还有我的!我的诗词!”
穆简被这一叠纸内容震在原地,呆了好半晌。
楚见深倒出信封里的一个小小的印章,轻轻道:“这是嘉国公的旧的私印。”
楚见深微微眯起眼:“看来……孟东林背后之人,想要孟东林做的,并非刺杀太子,而是整垮嘉国公府。”
穆简震惊地看向楚见深。
楚见深冷笑一声:“县主你想,倘若你爹与你哥哥尚在战场,有人借着这些公文与私印,伪造你爹的一封书信,密折递给父皇,让父皇以为你爹通敌卖国,你觉得父皇会如何?”
穆简倒吸一口冷气:“倘若我爹和哥哥不在京中,无人为他们分辩,又有书信作为‘铁证’,那,那我爹和哥哥去了战场,就回不来了……”
穆简惊得手脚发颤。
原书中,乐安县主死后不久,嘉国公便死于意外。而楚见深登基后,命哥哥穆展出征,穆展便是死在了战场上。
那——哥哥穆展,是不是就是因为有人递了密折给了当时的皇帝楚见深,楚见深才会让哥哥那般轻易地死在战场上?!
穆简惊得退了几步。
“县主?”楚见深伸手扶她。
穆简却一把推开了楚见深。
楚见深一怔,他第一次在穆简身上感觉到这般抗拒的姿态。楚见深心头有些茫然,他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县主?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穆简垂下头,努力平复情绪。
哥哥穆展死在战场上,兴许真的只是战场上的失利,而非未来皇帝楚见深的故意。
更何况就算情况真是那般,也是有人陷害,并非未来皇帝楚见深的错。再者,如今的楚见深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过的。
穆简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楚见深皱起眉头:“将这些东西放回神龛后面,不要打草惊蛇。我会递密折给父皇,向父皇禀报这信封里的东西。至于孟东林背后的人,我们从长计议,以后再继续查下去。”
穆简点点头,她有些魂不守舍地出了孟府,重新换回衣服,和楚见深一同乘坐马车离去。
……
雪儿和小郭醒来的时候,两人皆衣衫整齐地躺在地上。两人吓了一跳,起来摸摸身上没受伤,便一脸惊恐地回了孟府。
雪儿和小郭跪在李姨娘跟前,将两人被打晕的事情哭诉一番。李姨娘嗑着瓜子不以为然,只骂他们两个是为了躲懒才编出这么一套说辞。
李姨娘正骂着雪儿与小郭,就看到老爷孟东林笑着进了门。
雪儿与小郭又急急向老爷孟东林述说了一遍今日的遭遇,孟东林皱了皱眉头。
这时,门外的两个仆从拖着昏厥的“大郎”,拖到了孟东林跟前,道:“老爷,在老太太屋里抓住了一个贼。”
李姨娘一瞧见“大郎”,面色微白,她软软地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
孟东林却是猛地起身,大步走向孟老太太的屋子里。
孟老太太还未回来,孟东林关上孟老太太的房门,喝令外面的仆从丫鬟不许进来。
孟东林径直走到神龛前,一手摸出神龛后的信封,一看到信封,孟东林的面色霎时变了。
信封里的东西都还在,可这信封已经被人翻过了。
孟东林每次动信封里的东西,放回去的时候,都会在信封口撒上一层薄薄的香灰。
如今信封上的香灰已经不见了!
孟东林一手捏着信封,面色青白。
对孟东林而言,不管那“大郎”是不是用来转移他视线的工具,他猜得到今日摸了信封的人是谁,那人必然是四皇子的属下!
如今这世上只有乐安县主和四皇子还在查那桩太子案。也只有因为太子案,才有可能查到这信封上。
所以,今日必是有四皇子的属下入府了!且真的搜到了这叠信封。
手中这信封就是铁证!要他孟东林命的铁证!
现在他还能安然活着,只是因为四皇子要查他孟东林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一旦查出他的主子,四皇子必会禀告陛下,陛下绝不会容他活下来。
既如此,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主子是谁。被人知道背后主子的那日,便是他身死之时!
孟东林吸了一口气,但觉胸腔中一片冰凉,他点着火,将那叠厚厚的信封即刻烧掉。
今日之事,也绝不能让主子知道,若是主子知道四皇子已经查到他孟东林的头上,他必会被主子灭口。
孟东林也想过逃跑,可若是他逃跑,结局便逃不开被主子灭口。
左右都是个死。
“东林我儿——东林我儿——”孟老太太进了屋,老太太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走向神龛,一手摸到神龛后,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老太太顿时跌坐在地,嚎啕大哭:“是哪个天杀的混账,把我儿给我的银票全偷走了啊——”
孟老太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孟老太太自然不知道,她以为的银票,其实是儿子藏起来的隐秘证据。
孟东林闭了闭眼,轻声道:“娘,你别哭。儿子给你银票,你不是说想去九华山上香吗?明儿就带四个丫头一起去,先去那边住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