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晖从一侧的小道上匆匆跑下来:“殿下?殿下怎么了?”
自黑衣人被厉长洲带来的人控制住后,落晖便急忙跑向楚见深落崖之处。想到此时正是自家殿下与心上人单独相处的好时机,自家殿下还可用苦肉计讨得心上人欢心,落晖便躲在远处,没有上前。
“你你你——”穆简指了指落晖,不可思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落晖想了一下:“也来了没多久。”
“你们早约好在这里见面,可你来了怎么不说?”穆简指了指落晖,又指了指楚见深:“你知道他来的这么快,怎么不早说?!害得我急了许久!”
楚见深含笑道:“若非如此,我怎能知简儿心中竟这般在意我。”
穆简气急,正想说些什么,就见落晖已经熟练又小心地开始脱楚见深衣服,她忙将手中的小小纸包塞到落晖手中,转过头非礼勿视。
听着身后脱衣上药的声音,穆简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
穿越之前,寻常男子露个上身,穿条裤衩的模样穆简不是没见过,但在这年代做了十八年乐安县主,穆简早习惯了这世界的男女大防。
走了几步,穆简已明白过来,楚见深为何说对她狠不下心。
若是楚见深不主动叫落晖过来,由着穆简为他脱衣上药,便是坐实了两人的关系,没有给穆简退路。可他最后还是叫了落晖过来,便是放穆简一马,保全她的名节。
虽然眼下的情形只有三人知道,可落晖在场,楚见深与穆简便可坦然地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
楚见深身上带着伤,他还是执意亲自送穆简回了嘉国公府。
等楚见深回到四皇子府的时候,天色已暗了下来。
四皇子府,正殿。
回了府,楚见深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又换了一身衣服。
楚见深倚靠在软塌上,面上无一丝表情,眼神幽深。
厉长洲跪在软塌前,头压得低低的:“奴才擅离职守,害的主子受伤。奴才万死也难辞其罪,请殿下赐死。”
楚见深的语声毫无起伏:“理由?”
厉长洲重重地磕头,却不说话。
厉长洲不肯说,再问下去已无意义,楚见深眼中划过一丝凉意:“自今日起,你手头的人全权交由落晖负责,自去刑室领罚。”
“主子?”厉长洲抬头看向楚见深,似是不明白楚见深为何处罚得这般轻。
楚见深缓缓道:“厉长洲,我与你相识时,我还是一个孩童。十几年时间,亦师亦友的情分,这一次我便轻轻放过。但,只此一次。”
厉长洲眼中闪过惭愧之色,他又重重地磕头:“是奴才愧对主子。从今往后,奴才若再有这般行径,不必殿下开口,奴才自会了结自己。奴才这就去领罚。”
楚见深默默目送厉长洲离去。
只此一次,却是心中芥蒂已生。
……
孟东林府。
孟东林面色雪白,在客厅中焦急地踱步了整整一下午。
一个仆从急匆匆奔进客厅,喘着气道:“老,老爷,四皇子,回府了!”
孟东林面色刷的雪白,他喝了一声:“滚!”
仆从第一次见自家老爷这般难看的神色,骇了一跳,忙跑开了,连行礼也忘了。
孟东林面上似哭似笑,他垂着头出了客厅,只觉得脚步沉重如山,他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慢慢关上房门,哭道:“娘,是儿子对不住你——”
话毕,孟东林取过一早备好的鹤顶红,仰头一饮而尽。
……
诚亲王府。
一个侍卫脚步飞快跑进客厅,对着端坐在上首的诚亲王道:“回禀王爷,四皇子回府了。”
诚亲王手中的茶杯顿时落在地上,他霍然起身。
诚亲王面色变了几变,他微微眯起眼,起身入了内室,换了一身下仆的衣服。
夜色深深,一身下仆装扮的诚亲王从后门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