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叶无?镜给的法?器指引,肥鹤落在一座五层楼高的建筑前。
“就是这里?了,”宁窈将法?器收起来,鼓励地拍了拍肥鹤,“肥肥做得好?,哪天飞不动了就说一声。”
肥鹤两只豆豆眼蹭地发亮,这个没天良的坏女?人?竟会?如此好?心?
宁窈接着说:“正好?没吃的,我馋了好?几天了,把你烤熟了,和小陆一人?分一条腿打打牙祭。”
肥鹤:“!!!”不可以!它还能飞!!!
这次就连陆执都不帮它了。
想不到宁窈一贯没心没肺的,这次想到好?吃的,竟还记得要分他一分。
心里?倏忽一阵暖流密密而过。
宁窈仍旧牵着陆执,她有些紧张地看着这座楼,牌匾上?刻着“梧桐馆”三个篆体大字,门口?客似云来,全都是衣着光鲜的贵客。
可怕极了。
大街上?遍布残尸无?人?理会?,酒楼里?传来阵阵歌声,丝竹管弦奏出风雅的音乐,听起来如同丧曲。
“怎么回事,他们是看不见,还是看见了却装瞎?”
宁窈感觉毛骨悚然,情不自禁更?靠近陆执一点。
陆执垂眸看她一眼,放低声音说:“你再仔细看。”
宁窈愣了下。
她看见,天边晚霞暗淡,暗月升起,在渐渐暗下去的夜色里?,原本各种姿态散落在街头的尸体,一具一具站起来,他们的姿势歪七扭八的,像刚被复活的丧尸,走了几步适应后才变成正常人?的模样。
还有些人?,断手断脚,竟然也能长出新躯体……
宁窈瞬间就yue了,她简直疯了,刚才竟然还想到酒楼里?去饱餐一顿!
这是个阵法?,也就是假的,谁知道酒楼里?那些饭菜都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好?恶心。”宁窈一脸反胃。
现在给她一只脆皮烧鹅腿她都吃不下了。
陆执:“那还要去查吗?”
“当然要查!”宁窈眨眨眼睛,负气般地扬起下巴,“有人?陷害你,还把我们引进阵法?来,摆明没安好?心,揪出来挫骨扬灰!”
小孔雀刚升金丹期,剑招没学会?几个,口?气倒是不少。
他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肥鹤扑扇着翅膀,自动化?为一股灵力飞入陆执袖中。
梧桐馆门口?,行人?如织。
大部?分都是刚才从地上?爬起来的“丧尸”,却又不同于恐怖片的形象。
那些人?姿态正常,面?色也如同活人?,同旁人?正常的谈笑风生?,哪看得出半点迹象?
宁窈都忍不住惊叹:“这阵法?太高级了,背后那人?搞不好?是哪一派的高人?。”
可她想不出对分目的为何。
离岛平平无?奇一座岛,除了离仙草稍微特殊一点,可离仙草显然不是对方的目的。
既然此处灵力最盛,总能查到些许线索。
她和陆执走进酒楼,跑堂的布衣小哥殷勤地迎上?来:“客人?几位?”
宁窈:“两位。”
“好?嘞,客官里?边请!”
宁窈叫住他:“等会?儿,我要你们这儿最好?的位置,有什么好?菜通通上?一份,再来点儿唱曲儿的。”
跑堂小哥儿像是见惯了这种摆阔的暴发户,他二话不说将他们领到二楼靠窗雅座,茶水瓜果一应摆上?。
几个拿着乐器的漂亮姐姐坐到雅间屏风前。
还有几个……清俊小倌。
宁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几个小倌老在挤眉弄眼。
他们浑身香粉味,脸上?带妆,唇红齿白的,抛起媚眼来颇像那么回事。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领班的,容貌最为出挑,他自称怜春,一屁股在宁窈身边坐下。
宁窈礼貌性半掩住鼻子,实在是香得过分了。
怜春笑容脉脉,一双桃花眼持续朝宁窈放电,端起酒杯:“小姐看着面?生?,可是来离岛游玩?”
宁窈干笑两声,转开话题:“你们离岛有很?多好?玩的吗?”
“当然有了,比如我——”
他近得能看清脸上?脂粉,还有几处没抹匀,看得宁窈强迫症要发作。
真没想到,这家?看似正常的酒楼居然还有这种业务。
难怪客人?那么多。
大概是看她出手阔绰,那小跑堂默认她是个小色鬼,赶紧招呼一帮小倌来开展业务。
宁窈忽然陷入忧伤,莫非她看起来就那么不正经?
她明明只是个无?辜少女?来的。
“我看起来有那么好?色吗?”宁窈用密音悄悄问陆执。
他清冷一笑:“好?不好?色殿下自己?心里?最清楚了。”她这两天才带回一个狗头妖精,居然还好?意思问?
宁窈坚决为自己?辩护,她柔软纤细的小指在陆某人?掌心挠了挠,甜声说:“别乱讲,我不是好?色,只是在欣赏美,何况小陆在旁边我怎么会?看别人??”
陆执目光微微闪动,半晌才说:“好?色可以,最好?看清楚是美色,还是白骨,小心被鬼缠住。”
这……太毒了!
想起刚才地上?的尸体,面?目狰狞地站起来,又像被施了法?一样恢复生?前模样。
那是她亲眼所见的。
搞不好?眼前这些穿红戴绿的美女?俊男也是这么起来的……
宁窈心里?咯噔一下,鸡皮疙瘩迅速爬上?她的手臂,后背发凉。
就连端上?来的各色菜肴都很?值得怀疑。
就在这时,宁窈和陆执同时听到叶无?镜的声音。
“我们查到了岛主府,这件事很?可能跟他有关,岛主郑五九可能根本没死。”
城主如果没死,会?不会?这件事根本是他搞出来的?可没有理由啊,他是岛主,岛上?一草一木他都能做主。
根本没有动机。
当然也可能是受人?胁迫,或者被人?控制了。
李三曾经说过,岛主精通阵法?,曾经在月明宗学过仙术,如果是这样一个人?,他的确能做到。
可他为什么能利用无?相业火来杀死方士?
宁窈问陆执:“你认识这个郑五九吗?”
“不认识。”陆执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一个小小岛主,就算见过也未必记得。
那就奇怪了。
“小姐想听什么,奴唱给你听……”怜春发起第二轮攻势,他往宁窈身上?有意无?意地贴蹭着。
可下一刻,他就被一股力道甩出去,“砰”地一声,将屏风砸倒在地!
场面?乱成一片。
宁窈看呆了,不用问也知道是哪位大佬的杰作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干嘛啊,我刚要问他线索呢。”
陆执轻嗤一声,一派从容悠然姿态,“怎么问,开口?直接问?你就不怕触动阵法??”
这句话提醒了她。
没错,不能直接问,如果她是做阵法?的人?,这城里?所有活死人?都是他的棋子,如果有人?随便挪动棋子试图攻击将帅,就必然会?引起注意。
搞不好?还会?触发其他危险。
宁窈略微沉吟,她眼眸一片清澈,“我有办法?。”
“你想干什么?”陆执捏了捏眉心,语气阴晴不定?,“难道你还要听他给你唱歌?”
感觉到陆执莫名?其妙的攻击性,宁窈愣了下,怎么回事?
刚才这人?心情还挺好?的。
这会?儿说话浑身冒酸气。
一定?是血魔咒又发作了。
她却不知陆执心中在想什么,查线索归查线索,偏偏遇上?这些晦气的人?,陆执也觉得自己?这脾气发得毫无?道理。
和一个死人?计较,他都觉得有些跌份。
可在他试图靠近宁窈的时候,那几乎是本能反应,根本控制不住。
呵,这傻兔子还大大咧咧的,自己?都不觉得晦气。
不料,宁窈却撑着下巴,眼神担忧地望着他,“你千万别用灵力,你自己?知道的,可能会?有魔化?的危险。”
陆执眼神顿了顿。
那抹夹着戾气的冷色蓦然转柔,他的目光凝固在她脸上?,片刻后,心里?还是无?可奈何,伸出手,慢条斯理地绕着宁窈漆黑如墨的长发——刚才被那死人?靠住,染上?一丝死气,难闻极了。
他低声开口?:“答应你可以,但先让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宁窈挑了挑眉,忽然感觉这人?好?执拗哦。
唔,有点粘人?,是怕她这个工具人?死了,没人?给他治病吗?
好?吧,作为一个妙手仁心好?医生?,患者的不合理要求她也勉强答应了。
免得大魔头待会?儿医闹。
她坐起来,轻轻捧着陆执的脸,额头贴额头,四目相对地一刹那,她进入的幻象世界出现在他眼前。
宁窈多少尴尬了点。
这个距离近得快要亲上?去了。
也是怪他,没事生?那么好?做什么,面?冷如玉,皮肤比人?家?涂了粉的看着还好?,唇形也漂亮,淡淡一层蔷薇色,看着很?是诱人?。
也就是她了,定?力超强,每天承受大魔头的美颜暴击,多少有些免疫。
换了旁人?,啧啧,大魔头的初吻可就保不住了。
也怪她修为不深,只能用这种方式传递神识,而陆执既然已经看见了,她现在离开,眼前的画面?也不会?消失。
宁窈刚准备撤。
忽然被陆执按住后脑勺,她一动都不能动。
宁窈缓缓睁大眼睛,挣扎了会?儿才放弃了。
好?吧,粘吧粘吧。
大姨夫期间的大魔头是要脆弱一点,她应该多多关爱才是。
……
一个布满红色蜡烛的房间内,烛光幽幽,色调暧昧旖旎。
那光线就跟传说中的红灯区一脉相承。
刚进入怜春的意识之内,就是这一幅画面?。
宁窈猜测,这应该是他最常待的地方。
怜春手脚被缚,跌坐在床塌下,衣服头发都乱了,模样很?是可怜。
宁窈无?语地斜了一眼姨夫期的陆黛玉。
一看就知道又是他的杰作。
真不知道这小倌哪里?得罪他了。
“那个,怜春是吧?你别慌,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不会?伤害你的。”
怜春在短暂的迷茫后,发觉事情不对,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死死瞪着宁窈:“你是谁!竟然敢来梧桐馆闹事?告诉你,我们馆主可不是好?惹的,小心把你大卸……”
一只冰针嗖地飞出去,钉在怜春头顶一寸以内。
他吓得直接尿裤子了。
陆执搬来一张梨花木凳子,自顾自地坐下,他双腿交叠,一双下场眼眸略上?挑,勾起一抹冷色,“如果回答得让我不满意,也可能会?伤害你。”
宁窈狐假虎威,原地在陆执腿边蹲下,手托腮,一脸纯真地点头:“对哦,他很?凶的,你最好?乖乖配合。”
怜春看着自己?洇湿的□□,欲哭无?泪。
“还有你哦,讲好?了不用灵力的,再不乖就不管你了。”宁窈奶声奶气地教训陆执。
只见这气势迫人?的冷面?公子,登时像被顺了毛的大猫,连翘起的二郎腿都乖乖放下来了。
“好?,不用。”
宁窈满意地点点头,她冲怜春笑了笑,天真无?害,接着从袖中掉出一支精巧的鞭子,对他晃了晃。
“告诉我跟岛主有关的一切,否则他不揍你,我也会?揍得你稀巴烂,这辈子都接不了客哦!”
怜春狠狠地抖了抖。
本以为她是魔鬼的女?人?,原来她才是真的魔鬼!
……
怜春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离岛人?,他自幼父母双亡,背井离乡到离岛附近一个小城镇做工。
有一年他和同伴到海边,海上?突然刮起一阵怪异的大风,船翻了,他被卷进海里?,等到醒来就到了离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