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瑶犹豫:“不太方便吧。”她的意思是孤男寡女的。
陆执寅弯腰将苏曼拖挂在地上的包捡起来,“我跟她是邻居。”
穆瑶:“啊——”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实在是这个消息太重磅了!
她跟苏曼是高中同学,而且还坐过很长时间的同桌,自然知道苏曼当年暗恋过隔壁的邻居。
整个青春期,苏曼除了学习,就是喜欢那个邻居了!
所以,苏曼当初暗恋的人就是——陆执寅?!穆瑶怀揣着这个惊天大秘密,然后义无反顾地将苏曼扶到陆执寅的车上。
集美,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黑夜里,深灰色的保时捷平稳地开着,不知过了多久,后排的苏曼睡了一觉,恢复一点神志。
她突然坐起来,看了眼周围,从内后视镜里看到了陆执寅。
开口:“陆狗,我怎么在你车上?”
陆执寅拧着眉头,语气危险:“......你叫我什么?”
苏曼生怕陆执寅听不清,字正腔圆道:“陆狗。”
陆执寅:“......”
算了,他不跟酒鬼计较。
苏曼迷糊:“你要带我去哪呀?”
四平八稳地开着车,陆执寅没理她。
苏曼在后面喋喋不休:“你把穆瑶弄哪去了?”
陆执寅被她聒噪烦了:“卖了。”
“再吵,把你也卖了。”
苏曼安静了两秒后,小声试探:“拐卖妇女是犯法的。”
“你不会不知道吧?”
陆执寅从后视镜里看她,嘴角好像挂着淡淡笑意。
“有人买,才能构成拐卖妇女罪,你觉得会有人买你?”
听这话苏曼就不高兴了,“怎么没人买?”
她挺了挺胸口,暗示陆执寅。
陆执寅:“......”眼神从她的胸前挪开。
“这是回我家的路呀。”苏曼趴在窗边看外面,渐渐认出来。
陆执寅低声问:“不然呢?带你去我家?”
苏曼:“你想得美。”
陆执寅:“......”
很快到了苏曼家,陆执寅车停在巷口。
他下车走到外面,拉开后面车门,“到了。”
苏曼捏着手指,摁在门把上没动。混沌的脑子里这才想起来,陆执寅送她回来是什么意思?打一棒子再给颗糖?
“怎么了?”陆执寅见她犹犹豫豫。
不知道是抱着不切实际的侥幸心理还是什么,苏曼轻轻开口,“你为什么送我回来?”
晚风裹挟着桂花香,陆执寅插着口袋,随意地站在树下,目光静静地落在苏曼的脸上,簌密的睫毛上。
他反问:“你说呢?”
苏曼仔细揣摩品味,难道:“你是......”
陆执寅抿着嘴角。
“为你今晚的行为道歉?”
陆执寅:“我就该让你睡在马路边。”
苏曼随口:“你把我放在路边也有人送我回来。”
陆执寅冷哼一声,月色下,他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月色一样朦胧,但苏曼还是听到他语气里有一丝丝奇怪的情绪,“谁会送你,刚才那几个色眯眯盯着你的男人吗?”
苏曼有点生气,可一想起自己明天还要去君衡所面试,暂且忍耐下。
不说话了,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说了会儿,苏曼随意客气了一声,“你要不要来我们家坐坐?”
陆执寅抱着手臂,黑暗中,他眯着眼睛:“苏律师,大晚上邀请男人去你家坐坐。如果发生了入室犯罪......”
入室犯罪?她执想起一个强?奸来。
苏曼坦然的表情,“我爸妈都在家,你想什么呢。”
“......”
为了给自己挽尊,陆执寅说:“我怕进去了,自己才是受害者。”
苏曼:“......”
果然,她跟陆执寅只之间永远都没有故事。
只有事故!
不过虽然嘴上说不送,但陆执寅将苏曼落在车前排的挎包拿下来,然后从她脖子上绕了一圈,拎着包链,往她家门口迈去。
“走吧。”
苏家的客厅还亮着灯,夫妻俩正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苏曼。
苏母听见动静:“是不是曼曼回来了。”
苏老头立刻从瞌睡里醒来,“我去开门。”
陆执寅见苏曼抖抖索索捅了半天没打开门,于是伸手接过钥匙,开了门。
苏曼:“你捅的真准。”
陆执寅:“......”
“是曼曼回来吗?”苏母心急,最先从客厅出来。
“妈——”
结果一出院子,就看到了跟在苏曼身后的陆执寅。晚上光暗,虽然陆执寅已经五六年没来过苏家,但苏母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脸色也就瞬间冷下来。
后出来的苏老头,看见院子里站着的陆执寅,愣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是执寅呀!”
“苏伯伯,您好。”陆执寅一改刚才跟苏曼说话的恶劣,恭恭敬敬地打招呼,“苏阿姨,您好。”
苏老头:“进来坐坐吧。”
陆执寅垂着眼神,将苏母脸上的不欢迎尽收眼底。
“不用,苏曼安全到家,我就回去了。”
“明早9点,苏伯伯记得提醒苏曼去君衡面试。”
“再见。”
苏曼被扶进卧室,倒头就睡,隐隐约约地听到耳边有争吵。
“都过去的事了,你怎么还提。”
“这才几年时间,你忘了我可没忘”
“那是他爸的错,跟陆执寅有什么关系。”
“父债子偿你懂不懂,当初要不是他爸的事牵连到咱们家,你何至于被单位开除,看看以前跟你同职称的退休,人家退休金多高呀,咱们连人家零头都不到。”
苏老头实在听不下去了,“行了,别吵到女儿。”
旁边的苏曼突然坐起来,嘟囔道:“妈,我怎么听到陆执寅的名字了!”
苏母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睡你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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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曼家出来,陆执寅没回车上。
他径直左转,进了隔壁的大门。
自从陆怀秉死后,这个家里就再没有人气。先是陆执寅从家里搬出去,后是陆母开始信佛。
总之好好的一个家,现在变得没有一点温度。
陆执寅一打开门就闻到客厅浓郁的檀香味,伴随着低吟的念经声,他的脚步停顿了半刻,还是迈了进去。
“执寅!”陆母听到外面声音,从跪坐的蒲团上起来,声音压抑不住惊喜,“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陆执寅从客厅经过,没有停留,径直地走回卧室,“有点事。”
很快房门就又紧闭起来,站在门外的陆母,眼神从欣喜变成失落。
随后又想到什么,心中的难掩自责,她叹了口气,揉着佛珠,重新跪坐回去。
开始心无旁骛地念经。
房间里冷冷清清,陆执寅站在窗边,望了一会儿隔壁灯火通明的苏家。
冷冰冰的眼底仿佛在这光照亮,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