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双手,降过烈马,执过刀剑,沾过人命,却从没有?体会过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
若是刚刚再进一步……
他只怕唐突佳人,亵渎了她,所以他只有?后退。
良久,唐桁拿过那只血玉镯子,轻轻抬起?裴云潇的手腕,将镯子套了上去。
莹白的肌肤与血玉的色泽形成极鲜明的对比,看得唐桁目光不禁又是一缩。
他略显粗糙的指肚不自?觉地摩挲着裴云潇纤柔的葱指,呢喃道:“我早知道,真的很好看。”
裴云潇一怔,旋即听懂了他话?里话?外的涵义,低下头,露出羞涩的笑容。
她也拿起?一旁的血玉佩,想替唐桁带上,却率先在唐桁的腰间,看见了一只破旧的荷包。
“这是什么??”裴云潇好奇地抬头:“我能看看吗?”
“嗯。”
裴云潇打开?荷包,一颗银锭子躺在里面。
她戏谑一句:“你怎么?随身?只带这么??钱?还用这么?破的荷包,是怕被偷吗?”
唐桁摇头:“这是……你当时给我的,忘了吗?”
“我?”裴云潇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二人初见时,她当着唐勇的面,将银子塞进了唐桁手中。
“你竟然还留着……”裴云潇心中升起?一股甜蜜,随即玩笑道:“难不成,还要当传?宝吗?”
偏偏唐桁还煞有?介事地?头:“也行,留给子子孙孙。告诉他们,滴水之恩,需得……以身?相许。”
“什么?啊……”裴云潇哭笑不得。
“兄长。”
或许是周遭太安静,她好像听到如擂鼓般的心跳,却不知是来?自?谁的心。
裴云潇伸出手,再次抱住唐桁,耳朵贴近他的胸口——是他的。
“兄长,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能待太久?”她明知故问。
“是。”唐桁胸口一酸:“为你庆过生辰,我就走。”
“潇潇,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机会,早日调回京城!”
“好,我等你。”
这天晚上,唐桁在裴云潇的书房住了下来?。
第二天,裴云潇又是一如既往的男装,出门、上朝、办公、回府……书房里那唯一的一次女?儿打扮,成了她和唐桁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兄长这次回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办?”
唐桁?头:“我想见一次刘缶,刘大人。”
裴云潇一惊:“可是随州出了什么?事?”
唐桁神色不太轻松:“羯颉天狼军重现?边境,恐怕战事将起?,我有?要事想与刘大人商议。”
“好,兄长放心,我来?安排。”裴云潇道。
韩少祯在京郊置办过一处庄园,守卫极严,知道地方的,也只有?几个人。
韩少祯带着宁静心离京后,将庄园交给了裴云潇打理。
在之前,裴云潇从未启用过这个地方,但自?从她从裴瑫那里接受裴氏产业后,她开?始频繁出入那里。
不为别的,因为那里,是她和黄晗、刘缶、秦子诚,还有?一众不能被外人所知的朋友,密会之地。
那里,才是她的大本?营。
裴云潇生辰那天,她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与邀约,甚至婉拒了继母为她庆生的?宴,在书房里待了整整一天。
生辰后的第二天凌晨,一辆马车从裴府驶向京城南门。
“兄长,这个…给你带着。”裴云潇拿出一只精致的香囊。
唐桁接过来?,那藏青底色之上,用金线绣了一株枝繁叶茂的槐树。
“这是你自?己绣的?”他又是惊喜,又是感动?。
裴云潇脸红?头。
为了这个香囊,她拉着锦妙,熬了整整两?夜。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拿起?针线呢。
两?人初见,便是在唐?庄的大槐树下。
枣子庄遇袭,同样也是一颗槐树救了他们一命。
而槐树,本?身?也有?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出人头地的吉祥之意。
将槐树绣在香囊上,既是心意的寄托,又是衷心的祝福。
唐桁将香囊攥紧几分,心中不舍之情更盛。
他发誓,他一定要早日回京!
裴云潇不知道唐桁面见刘缶时到底说了什么?,但唐桁回随州后不久,一道圣旨下达,刘缶调任随州,出任刺史。
这般部署,好像预示着边关?的局势,真的已?日渐危急。
*
又是盛夏,忙于纷杂朝政的裴云潇突然接到了一封信——
韩少祯回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按照我个人的理解,“女为悦己者容”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为喜欢自己的人,为自己喜欢的人,还有为取悦自己而精心装扮,本章三种意思都有哦~
PS:不要问我某两人在书房待了一天都在干什么,问就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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