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邪不疑有他,再次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躯,面露担心道?:“师尊别闹了行不行?就去树下坐一小会儿?要不,弟子给师尊输送灵力??”
其实,输送灵力?什?么的都是假的,她调动不了灵力?,两人都是心知肚明,但此?时此?刻,对方脸上的克制隐忍让贺清邪心中微疼,好似有根细长?的针一下一下刺着心脏。
如果时间可以回溯,那一刀,她是绝不可能劈下。
君窈是无辜的,一位师尊一位徒弟,师徒有名无实,她从未教过她,却也从未伤过她。
挥开肩膀上的手,君窈吼道?:“滚!别在碰我了!”
晨光绚烂,惠风和畅,君窈掀起的眼?底是嗜血的辛红,眼?尾也印有残红。
她快要崩溃了,身体变的莫名其妙的,很难受。
烛龙之角划破手臂留下的伤口已经结痂,寒气从手臂蔓延至手臂,双腿,乃至全身,她用灵力?压制了,这一切都没错。
她手脚打凉,浑身上下出冷汗,也没错。
可是为什?么?
自林子中出来后,身体体会到的不止是森然寒意?,浑身开始发热,体内好像有什?么开始翻涌躁动,尤其是骶骨内有东西正往下涣衍。
君窈内心波澜起伏,万丈波涛从九重天阙宣泄而?下注入烈火岩浆扑腾的崖底,激起阵阵白雾,发出好不欢快的滋滋焦灼声,尽管如此?,君窈仙尊撼出凡尘的脸上仍是巍然不动的镇定。
她咬紧牙关克制住嗓音里的颤抖,说:“贺清邪你现?在,离我远一点,我是为了你好。”说完,头也不回,趔趄着随便?找个方向?就走。
贺清邪看得出,她师尊已经处在崩溃边缘,连自称都罕见地不用了,一个劲撵她滚。
一瞬间的心绪难平,贺清邪呼吸在看到那到摇摇晃晃的身影砰一声跌跪在地之时,骤然加重。
上清墟君窈仙尊,修真界大?多数修士无法比拟的存在,就这么毫无防备,正大?光明单膝跪地,在自己徒弟的眼?前低喘。
窒息感扑面而?来,贺清邪仍旧愧疚的心,突然割裂般疼了起来,她现?在艳阳下,眼?前黄沙万里绵延,如此?壮阔的景象却入不进一双黝黑的珠子似的眼?。
她眼?底只有蟾月银裳,美人窈窕。
君窈蹙首扶额,汗水直下,理智已经分不清这汗水是热还是冷。
她鼻尖又钻入昨夜嗅到的很浅很淡的香,只不过此?时的香,比之昨夜的要更浓郁,更热烈。
这不是贺清邪身上的,是她自己身上的。
君窈双眼?赤红手按在沙地上想?站起身,撑了一下,腿直接软了,她跌坐在沙地上,全身上下冷热交加,神智一会儿埋在冰渊,一会儿葬于火焰。
贺清邪从身后过来,按住抓在沙地上的手,嗓音喑哑的不成样子,半带着哭腔,“弟子错了,弟子有悔,万望师尊宽恕。”
君窈抽了抽,手臂酥软,力?道?很轻,决计是抽不开的。
她气急败坏,音线发颤,直接软声斥道?:“左右,就会两句,有完没完,嗯?滚,你,听不懂吗?”
“不行!弟子不能放任师尊如此?下去。”
“贺,清邪!”
“弟子这就带师尊回上清墟找掌门,然后再去磷渊,可以吗?”
“……”
贺清邪情深意?切,眼?眶莹湿的面目,让君窈发疯了抗拒。
她得走,离她徒弟远远的。
可越来越发晕的神智,被火烧的念头错乱,一双清明的鸢色桃花眼?视线在骄阳下涣散,她双腿发软,鼻尖突然萦入另外一种香气。
贺清邪俯下身,想?面对面抱她起来,是一丝冰凉顺滑的长?发垂下来,翩然打了一下她的鼻尖。
君窈喉咙深处压抑一声迷失在欲`念中的软哼,不轻不重,挠人心肺。
这一声像是一个的宣判,宣判一个让人后悔终生的错误。
君窈彻底乱了。
她飞身扑过去时,贺清邪整个人都懵了,一道?白影闯入眼?帘,视线便?以从精致如玉,难掩痛色的脸,天悬地转变作阳光正盛,白云飘飘的天。
云卷云舒,清风和煦,吹乱君窈一头银丝长?发。
她清贵,高雅,圣洁的更甚于高山雪莲,贺清邪吃惊地看着身上的人影,她从未发现?过自己的师尊还有如此?惊心动魄的一面。
桃花眼?尾轻轻翘起,勾的是人的魂,坠着的那层红是浮在雪白肌肤上的纱。
贺清邪吃惊于那勾魂夺魄的鸢色眸子,但也只惊那么一会儿,她擒住君窈肆无忌惮的手,声音因为惊惧而?发颤。
“师尊,你在干什?么?!”
冷热交替让理智处于崩溃,君窈嘴中溢出哽咽,这是她从未出现?过的声音。
她好热,又好冷,但更多的是冷,真的好冷,骶骨涣衍的东西湿了道?袍,贴着温热的皮肤往下滑,凉的她忍不住打颤。
可君窈已经分不清那是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羞于启齿的东西。
“走,你走,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