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应证了我们的猜测,人死后玉佩不会凭空消失,而是被拿走了。
隋禾:什么时候死的?
程才:上周日,她是群里的。
隋禾:会不会,还有一些人死了,只是我们没发现?
程才: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现在所说一星期一个的频率,是样本不够多、数据不够完善下的推测。
程才:群里剩下的预知者还有20多个,不排除还有人没找到的情况,按照这个频率,不超过半年,我们会全部死光。
只剩半年了啊……隋禾有些出神。他对死亡的恐惧并没有随着噩梦的消失而减弱,相反,随着他认识了更多有趣的人,见识过更多不同的人生,他对生存的渴望与日俱增。
程才又发来一条:对了,自从找到你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发现新增的预知者。
隋禾:难道说我是最后一个?
程才:很有可能。谁也不知道,最后一个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末日快到来了。
如果末日是真的,那么他们这些预知者,就只是比普通人更早见到终结的蚍蜉。面对那些难以描述的恐怖、难以想象的怪诞,就如同面临着过于庞大、只能窥见一鳞半爪的巨树,在那遮天蔽日的阴影下,无处呐喊、无从躲避、无法反抗,只能颓然地等待结局的到来。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隋禾不死心地问。
程才:自杀,算吗?
隋禾:怪物那么强大,如果真的有末日,人类怎么办呢?
程才: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也许未来的人都有超能力了呢?现在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隋禾:我不敢把这些告诉身边的人,可又怕他们以后无知无觉的面对灾难。
程才:如果你有特别信任,并且坚信你不是神经病的人,倒是可以说一下。
隋禾:父母应该会相信我吧?
程才:我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样,你自己决定比较好。
隋禾想了想,决定这个周末就回家试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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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隋禾有一门课程在下午考试。
上午,他路过学校教学楼前的喷泉时,看见几个人正围在水池边念念有词。
想起小喷泉被称为锦鲤池的传统,他也准备拜一拜。
走到水池边,隋禾书包拉链上挂着的滚滚玩偶突然掉了下来。
他不小心踩了一脚,顿时心疼了。
隋禾捡起玩偶,吹了吹上面粘的灰,拍了拍,觉得手感不对。
手中的玩偶依旧是毛茸茸的,但那些毛有种锋利、尖锐的冰冷感。
隋禾心下一凛,迅速丢掉玩偶,玩偶却牢牢地黏在了他手上。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左手抓住右手掌心的玩偶,使劲拽,怎么也拽不下来。他环顾一圈,毫不意外地发现围在附近的人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模糊不清的黑影,把锦鲤池环绕了个水泄不通。
隋禾的大脑有一丝空白,但很快,右手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清醒。他低头一看,那玩偶的嘴部不知何时变成了细长的口器,扎进了他的皮肤。血液顺着口器流入玩偶的身体,它白色的绒毛逐渐变成了暗红色。
隋禾拼命拉扯着“玩偶”,眼看着那些黑影逐渐逼近。
生死关头,他却变得麻木。恐惧似乎消失了,或者蛰伏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黑影一点点逼近,心中什么也没有想。
“玩偶”身上的毛全部变成暗红色,它似乎是饱了,将口器从隋禾掌心□□。一道微光在它身上凝聚,光芒消散后,它变成了一只银色的飞虫。只是那飞虫足有人脑袋大小,身躯上有无数的复眼,一起盯住了隋禾。
下一秒,飞虫原地消失。
后脑传来一股大力,隋禾猝不及防被那些黑影按进了水池。
无法反抗的巨力使他的脑袋彻底浸没在水面以下,冰凉的水灌入他的眼耳口鼻。他的双手被锁住了,动弹不得。他无法挣扎,只能感受着意识离他一点点远去。
透过幽蓝的水幕,他似乎看见了曾在月牙湖见过的景象。
充满淤泥的湖底、疯长的水草、游动的鱼群,这些转瞬即逝。水草变成了奇长无比的东西,有着一节一节的白色肢体,看不见首尾;鱼群变成了庞大的怪物,像巨鲸腐烂的尸骸,或长出了六个头的鲨鱼,抑或神话中恐怖的海底生物,畸形、扭曲、狂乱、使人见之疯狂。而那些淤泥,组合成了许多人形,被火烧焦的、被啃得面目全非的、还有一个四肢扭曲没有头的。他们齐齐看着隋禾,发出古怪的呓语。
那呓语不是人类的语言,晦涩的音节,难听的声调,让隋禾的大脑胀痛无比。
隋禾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从上方飘到水底。他近距离地看着那些“人”,灵魂离他们越来越近。
直到,一节白色的肢体猛然钻进了他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