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姈找到连姜时,她还在学堂附近转悠个没停。
“连姐姐,你可叫我好找,要不是有人说看见你往这儿来了,现在我还到处瞎找呢。”
时姈小跑着到她跟前,语带埋怨。
连姜尴尬地笑了下,跟她连声道歉,末了还小声解释。
“其实是那孟秋瑾一直跟着我,我觉得不大对,就回来找你了。”
知道,她看见了。
还狠狠将了对方一军,别提多痛快。
就傅堃那种心机九曲八弯的人,一定早在她上回提到茗香古镇时就让人暗中去查了。
只有心生怀疑,才会二度试探。
看来傅堃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相信孟秋瑾。
可惜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想试探孟秋瑾没成功,反倒让傅堃给试探了一遍。
着实有些挫败。
时姈装作面露惊讶的样子,眉头不高兴地扬起。
“怎么又是她?连姐姐,那你下回可小心点,要是再遇到她,记得让人给我报个信儿,我一定带人去救你。”
连姜给她逗得不安顿消。
是啊,左右也是个人,又不是吃人的妖怪。
***
时家正门前。
有人抬手“咚咚咚”敲着门。
可惜里头一片寂静,愣是没人来开门。
任冲看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把敲门的随从叫了回来,冷冷哼了声。
“热脸贴冷屁~股,母亲又何必呢,咱们任家什么身份,他时家有功勋,我任家还出了三位皇后呢,有种他们也出个试......哎,疼!”
站在他身边的陈氏一把揪起他耳朵往上提,气道:
“都这时候了还乱说话!要不是你一张嘴没个把门,能惹出这些事情吗?”
任冲疼得哎哟直叫,等陈氏松了手就灰溜溜地闭了嘴。
他以往喝醉了一贯就爱撒疯,但也仅限在房里,从未出过岔子。
谁晓得那天怎么会跑到街上去的,还恰恰挡了时姈那丫头的马车。
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朝他们这边看。
陈氏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心里不禁暗骂起时家人猖狂,小气,还没风度。
要不是当爹的发了话,不得时家人谅解,任冲就不能回家。
她堂堂国舅爷夫人,何必来受这个气。
正想着要不要回府跟丈夫商量一下,身边一个丫鬟忽然提议。
“夫人,要不咱们直接找荣安县主去?”
陈氏心头一动,“怎么说?”
“小姑娘心软,好哄得很,让公子扮个可怜,说不定就不生气了。”
这话有些道理。
陈氏扯着任冲,往时姈平日里回家的偏门去,准备守株待兔。
等了许久,才看到时姈的马车踏着落日的余晖归来。
马车突然停下,正靠着软枕闭目养神的时姈睁开眼,将车窗子支起一条缝。
没一会儿就听到葭倚的声音传来。
“姑娘,任家的人在前头挡着道呢。”
见不到时慬的面,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时姈让葭倚凑近,悄悄对她吩咐了几句,就放下窗子继续靠着软枕小憩。
陈氏见丫鬟去传话,就连忙提醒任冲准备一下,等里头的人一出来,就开始扮惨装可怜。
只是等了许久,马车都一动不动,仿佛里面是空的。
陈氏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任冲在边上冷笑,“母亲,她压根就没把您放在眼里,摆明了羞辱咱们!”
话音刚落,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马车后边冲出一道烟火,在漫天晚霞里炸成一朵绚烂的烟花。
美则美矣,却犹为轰动,更像是在跟人传信儿。
陈氏抬起头,迷蒙的火光照在她略显阴沉沉的脸上。
这时,时府的偏门猛地打开,从里头气势汹汹涌出一群人来。
他们皆是家仆打扮,手上拿着长棍,一身强壮腱子肉,井然有序地在门侧排成两列,宛若刑堂衙差。
最后踏出门的,是面目冷肃,像是煞面阎罗一般不怒自威的时慬。
“是哪个不要命的狗东西,都把姈丫头逼到了家门口来欺负?”
陈氏母子都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