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后背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一瞬之间,他还以为自己串戏去了?无限流片场。
但旁边还坐着岑殊跟颜方毓,两人都很沉得?住气,他的汗淌到一半,又停了?。
除非还像前?几日那样病着,否则岑殊在这里就是个?行走的bug。
牛逼哄哄的大能们在八百年前?的清世行动里都死绝了?,现在整个?修真界正经能打得?过岑殊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就是那种热血漫中正方的某种最强战力,总得?在成长型主角们干架的时候把人支出去,否则一个?人就能打穿一个?本,容易造成战力体系崩溃。
所以岑殊在这里,他就什么都不用怕。
薛羽冷静了?一下,揪着袍子把自己按在席间,看?着桌上的姐弟两人埋首在盘盏间,猪吃食一般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随着最后一只盘子被舔空,薛羽提心吊胆,却见吞吐着獠牙的饿鬼又好好变了?回去。
油腻腻的手脸都被抹干净,笛昭收盘子时冲几人笑得?随和,仿佛刚刚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只是镜花水月。
什么都没?发生。
她这时才发现客人杯里的茶水都是满的,却只叹了?一句规矩严格,其?他什么也没?说。
笛昕站起身,去旁屋中给他们收拾床铺。
众人在姐弟俩视线转开时隐晦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颜方毓抖开扇面?掩着下半张脸,一双笑眼看?向?薛羽,那戏谑目光似乎在问:还要吃吗?
后者白着张小脸,拨浪鼓一般摇着脑袋。
这他妈谁还敢吃,多?吓人啊。
不会也像千与千寻一样吃了?就变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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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昭家的房子不大,因着家中三姐弟,赖好还是用两道墙隔出了?三间屋。
中间堂屋并着左右两间旁屋,是那种常见的“目”字型结构。
屋里铁定住不下那么多?人,屋主把房子留给客人,去临近的其?他弟子屋中借住。
房间分得?自然而然,岑殊跟薛羽住一间旁屋,天欲雪跟颜方毓住另一间,雪豹陪天欲雪睡。
被褥都是新从?柜子里拿的,但明显也是旧褥子。这里潮,又四处淌着水,到处都是挥散不去的海水腥气,湿哒哒黏在鼻腔里,让人很不舒服。
薛羽还在想饭桌上的事情。
无尽海的海水有问题,水污染了?食物,食物又污染了?人——
不。
现在岛上的人还是人吗?
还是说已然变成了?某种潜藏的怪物?
可来?岛之前?笛昭看?着明明是十分正常的,而除了?吃东西时的样子,他们也没?什么奇怪的表现。
原著一点也想不起来?,薛羽只能确定无尽海的部分对于整本书来?说,确实是一篇占比很小的支线副本,根本不是最后的主线大boss。
薛羽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有头绪,这几个?人明明都是知道些什么,可就是不愿意告诉他。
其?中岑殊这缺德玩意儿最过分,话只给他说了?一半就死活不继续了?。
无尽海修士神识都敏锐,隔墙有耳、说不定还有海怪,薛羽不敢直接问,只能盼望着岑殊大发善心再用神识告诉他。
海里到底有什么?他太好奇了?。
房门紧闭,两人都呆在床榻上,岑殊从?到了?岛上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此时正像往常那样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现在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天欲雪早早抱着雪豹缩上了?床,没?有什么让他分心的地方,薛羽就能看?出岑殊好像不对劲。
他似乎变得?冷淡了?,都没?怎么搭理过自己。
薛羽缩在岑殊身边,推着他的臂膀小声叫着人。
“师父、师父。”
但岑殊好像已经深深入定一般,并不理睬他。
薛羽轻车熟路地挤进他怀里,双手扶着岑殊肩膀抵着对方额头。
他还记得?岑殊第一次教?导他灵力行走路线时,就是两人头抵着额头,在他意识海里进行的,他们现在也可以在他脑袋里说话。
“师父。”他又叫了?一声。
岑殊额头微凉,如果不是还有浅浅呼吸打在他唇峰上,薛羽都要以为这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死了?。
薛羽使劲在他怀里拱了?拱,又把他鬓边的长发打了?个?死结,可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理他。
薛羽有点生气,抬头在人下巴上使劲咬了?一下,往旁边一滚,滚到对边的床脚,也不理岑殊了?。
他气了?一会儿,本来?也想入定,但他的修为本就是从?岑殊那里蹭来?的,平素自己练功时从?来?都是推着不走,打着倒退。
再加上这几天舟车劳顿,海面?上小舟飘摇,又被岑殊吓着,薛羽根本就没?有睡好,疲惫得?厉害,此时挨着床榻,周天没?运起个?头,人就已经闭眼睡着了?。
在渐渐响起的小呼噜声中,一旁的岑殊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薛羽本来?在床那头,此时睡熟了?就自己滚到了?岑殊膝边。
他只穿着中衣,衣带系得?松松垮垮,一个?滚儿打过来?就已经不在腰上了?,衣襟松散开来?,覆着薄薄肌肉的胸膛袒露着,胯骨上挂着条他自己裁缝的小短裤。
他是只小动物,在岑殊身边睡得?四仰八叉毫无防备,熟睡时肚皮随着呼吸一鼓一鼓,与隔壁的雪豹完全同步。
岑殊垂头看?了?他一会儿,手指落在薛羽柔软的肚皮上,接着蜻蜓点水般一路往上滑。
玉白指尖点过他的锁骨、脖颈,攀过尖尖的小下巴,细细描绘他的五官。
这是岑殊曾经一一亲过的地方,这曾是他无数次抱过的人。
残魂。
如果这时的雪豹是残魂,那么以前?为他坐骑为他死的那个?,也是残魂。
岑殊的指尖点上薛羽眉心,一道沁人凉意浸入骨缝,让熟睡中的薛羽忍不住嘟囔着翻了?个?身,把他的手指蹭开了?。
残魂。残魂。
岑殊落空的手指顺势而下,挑开他的薛羽的唇缝,将指尖探了?进去。
窗外的月光在水汽阻隔下变得?十分模糊,落在岑殊眼底时,只剩一片锋利的月色,浸着些削薄的凉意。
他心不在焉地揉按着薛羽唇瓣内侧细腻脆弱的软肉,指腹很快就湿了?。
“你……是个?什么呢……?”
他眼神空洞,轻轻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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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发生,一夜好眠。
也许还因为之前?累得?狠了?,这一觉睡得?沉,醒来?后甚至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笛昭笛昕是在隔壁弟子家用了?早饭才过来?的,寒暄几句后,几人上了?小船上行驶向?圣山。
岛内水道纵横交错,似乎大家出门都是行船。
他们绕过几个?弯,船后头已经又跟上了?好几条小船。
他们是来?给笛昕送行的。
笛昭撑着桨,那副亲切面?容丝毫看?不出昨日诡异可怖的模样,完全就是个?正常人。
她示意众人抬头,看?向?头顶高耸入云的岛屿。
“那就是圣山。”笛昭用一种虔诚的语气说道,“不论我们在无尽海的哪个?地方,只要一抬起头,就能看?到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