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得了准许进屋的时候,陛下和相爷……哦,现在应该叫陛下和他的贵妃娘娘了,正端坐在书案后,神情自若。
好一副举案齐眉携手为国的景象。
如果忽视满桌凌乱的折子们的话。
胡太医只匆匆瞥了眼书案,就赶紧扑通跪下行礼。
一边叩首一边心想,不愧是相爷,入了宫也是这么受宠,不愧是陛下,御书房里说搞就搞。
好在他今天带齐了东西,或许能让陛下和沉贵妃在保重身体的前提下,更为尽兴。
谢容不知胡太医心里想了什么,他还没厚脸皮到能当众展示他和沉砚的关系,于是随手捡起一本折子,装模作样地翻看着,一边沉稳道:“太医有何要事?”
昨日胡太医才来请过平安脉,今天大概是有别的事。
谢容想了想,还是对胡太医的突兀打断很不爽,于是又冷冰冰地补了一句:“若无要事,打断了朕和相爷商议国家大事,朕要治你死罪!”
胡太医:“……”
胡太医想哭。
他哆哆嗦嗦站起身来,本来还想先夸一下自己讨点赏的,这会儿哪里还敢拖延,直奔主题。
“陛下,相爷,臣这段时间悉心调配,终于调出了不伤身的熏香,又将温玉润养完毕,今日特地给陛下送来。”
他打开药箱,从里头摸出两个大木匣,捧给了谢容:“这是熏香,这是温玉。”
谢容没多想,伸手接过,随意地打开其中一只。
这一盒是熏香。
黑漆漆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熏香躺在木匣里,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谢容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味道,闻起来倒是不错。
就是有些上头,他只闻了这么一小会,便觉得心跳急促了几分。
他合上木匣,听胡太医滔滔不绝。
“这熏香是臣用十八种药材调制出来的,对身子绝对无害,只需一小片,就能让人放松心情助兴一整夜,也没有任何后遗症……”
胡太医见他合上了熏香木匣,将手伸向了盛着温玉的木匣,赶紧转个弯:“这里的九根温玉,臣皆用药材熬煮润养过,每次……前用之开拓润滑,能减少对人体的伤害……”
谢容毫无防备地打开木匣,九根形相似、大小不同的东西映入眼帘,过分生动带来的冲击力让谢容险些甩手将木匣砸胡太医头上。
他硬生生忍住,视线在上头匆匆扫过,就被烫着似的移开:“这是何物?!”
胡太医理所当然声音响亮:“这是玉势啊陛下!”
……
胡太医被厚厚一本折子砸出御书房的时候,还有些叹息。
陛下还是太年轻、又太霸道了些,不知道体谅相爷,而相爷性子温润,在床`笫之事上估计也是很迁就陛下的。
想来那些苦楚都是自己默默吞了。
胡太医摇了摇头,心说这样不好,短时间或许还能承受,长时间相爷必然要受伤。
既然陛下不喜欢这些,那他改日私下见一见相爷罢了。
他打定主意,拎着药箱,在守门小太监古怪的视线里扬长而去。
胡太医离开后,御书房里气氛一度尴尬。
先前的事也没法继续下去了。
谢容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遗憾,他盯着面前摆着的两个外形接近的木匣,虽然都已合上,但他只要一想到里面是什么,耳根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粉意。
他磨了磨牙:“胡太医成日都在琢磨些什么啊!”
沉砚比他沉稳多了,闻言轻笑:“胡太医说得挺有道理……”
谢容偏头瞪了他一眼,将那两只木匣一股脑丢到沉砚怀里,不假思索地呛声:“既然你觉得的他说的有道理,那他喊你用,你自己用吧!”
书案上没了碍眼的东西,谢容松了口气,翻动散乱的折子,找方才情急之下不知压哪儿去的画纸。
他回头得太快,也没留意到沉砚接住木匣时骤然变深的眸光,只嘟囔道:“哪里去了……啊,在这里。”
谢容将压在折子下的画纸抽出来,经过这番折腾,它已经有些皱巴巴的了。
他抚平了边角,正想说什么,沉砚忽然道:“陛下再替臣画一张画像吧。”
谢容略带诧异地啊了一声。
……
一刻钟后,谢容铺平画纸,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你不过去坐着,朕画什么啊!”
沉砚环着他的腰,神色轻松地将头搁在谢容肩头,含笑:“陛下随意画画就好。臣想看着陛下画。”
谢容:“……”
哪有人这样的,喊人给他画画,又不配合做模特,画什么啊!
他偏头和沉砚四眼对瞪了半晌,还是在沉砚轻柔的笑意里败下阵来,鼓了鼓脸颊,妥协低头,抬手蘸墨。
谢容画画时很认真,白皙颈脖微弯出好看的弧度,眼神专注,微微抿着唇。
沉砚看了一会画,视线就忍不住歪到了谢容不时滚动一下的喉结上……可爱,想碰碰。
他知道谢容这里有多敏感,谢容情动时沉砚曾去触碰过,只轻轻摸一下,谢容就会眯着眼呜呜呜地歪头蹭他的手背。
不过现在碰可能要获得某人恼羞成怒的一个挠挠。
说不准这还没画完的画像也要半路夭折。
沉砚忍了心里的蠢蠢欲动,等了一会,才等到谢容扔下笔:“好了。”
这回谢容画的是在软榻上看书的沉砚。
他的画风一贯柔和,本就温润如玉的人在他笔下越发温柔,那点儿若隐若现的疏远感都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