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白发苍苍身形佝偻,可跑起来格外灵活,根本不像个老头子。
又仗着熟路,一下子就跑远了。
珈陵随手拉过两个路人,将手里的河灯都一股脑送了出去,二话不说也跟着追了过去。
眼见的老头逐渐没影,他有些急了,扯着嗓子大喊:“师父!师父!”
……
宫里。
虽说是中秋,不过今年谢容并未大肆操办,朝臣询问是否要办宫宴,也被他回绝了,让大家各自回家阖家欢聚去。
后宫里那些漂亮少年们,都遣散的差不多了。
本就是被原身强抢回来的,得了皇帝允许,多一瞬也不愿待,立刻就出宫了,只有有些底下官员进献上来的,无处可去的少年,想留下来,也被安排了妥善的去处。
或是送去商铺里当伙计,或是送去读书……各有去处,总之不能留在宫里。
谢容对此事很看重——他已经有沉贵妃啦,他是个专情的皇帝,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沉贵妃也很满意。
他为了报答陛下的专情,悉心研究了各种小本子后,使出浑身解数,一连侍寝了三日,把陛下感动到泪流满面,终于忍受不住推开他,从密匣里掏出了久违的大金链子。
松松披着件里衣的小皇帝,眼眶红红的。动作间牵动衣领下翻,露出许多暧昧的痕迹。
他虚张声势地举着大金链子,声音又哑又绵:“朕要把你锁起来!不让你再乱动!”
沉贵妃瞥了眼这眼熟的大金链子,从善如流地躺下:“陛下锁吧,只是锁了之后臣不能动,可能就要劳烦陛下……自己动了。”
又折折腾腾了大半夜。
到末尾谢容倦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愿动,蜷在沉砚怀里呢喃:“那个红线到哪里啦?”
沉砚执起谢容的手望了眼,低声道:“还差半指距离。”
他温和地轻抚着谢容的后背:“……睡吧。”
谢容哼哼唧唧了一会,很快睡去了。
只是这夜注定不安稳。
下半夜睡得正熟时,隐约有什么动静传来,谢容迷蒙地睁开眼,刚好看见沉砚起身。
“怎么了?”
见谢容醒了,沉砚附身,安抚地摸了摸小皇帝毛绒绒的脑袋,低声道:“没事,你继续睡,我出去一下……苏秉之窃了兵符反了,带军在城外。”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有人造反,像在说“今天下雨了”。
谢容初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一个激灵,倏而醒神,翻身坐起,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说出来一个字:“……啊?”
他动作太大,扯开了衣服,露出大片如玉胸膛,沉砚伸手替他拢了拢衣衫,温和道:“不要紧,都在算计内,今晚过后,就彻底结束了……你歇息吧,宫里留了人,能护着你的。”
谢容皱了皱眉,拽住了沉砚袖子,皱眉道:“你非去不可吗?”
倒也不是。
只是他出面,能将事态控制得最稳,用最短时间结束,不然勾勾扯扯许久,烦心不说,也容易生变。
沉砚并未太担忧,今日发生的事都在他预测之内,或者说,正是他推波助澜有意促成的。
这向来是他擅长的手段,不动声色地占住主动地位。
沉砚叮嘱了谢容几句,很快离去。
寝殿里安静无比,谢容再无睡意,披衣而起,看着点燃的烛火发呆,心神不宁。
窗不知何时被吹开了一条小缝,一缕风钻进来,卷过烛火,噗嗤一声,那烛火只坚强了一瞬,就熄灭了。
四周登时陷入黑暗,只屋角处夜明珠隐约散发着光芒。
谢容心头一跳,下意识喊人。
门外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什么动静,片刻后宫人进来,替谢容将一溜儿宫灯都点燃,屋里一下变得亮堂起来。
谢容舒了口气,自己下榻倒了杯茶喝,眼角扫见宫人似乎有些犹豫,踌躇着没退下,他随口问:“还有事?”
宫人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双手奉上,恭敬道:“陛下,是……是方才梁公公派人送来的信,说要交给陛下。”
谢容动作一顿。
能送到他面前的信都是被检查过的,谢容没太大顾虑,直接接过来拆了看。
里头只有一张信纸,数行笔墨,句句简短。
谢容匆匆几眼看完,心莫名狂跳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抬头,望着晃动的烛火,定了定神,再次低头。
认真地再次将那几句话都看了一遍。
看到最后一句明显不是出自梁庸平之手的话,他呼吸骤然一紧。
随后他猛然抬头,用力捏紧了手里的薄薄信纸,急促又利落道:“替朕更衣,朕要去冷宫。”
谢容更衣完毕,坐上御銮。
四周灯影重重里,隐约有人影绰绰,是沉砚留下来护他安危的暗卫。
他舒了口气,勉强冷静下来,镇定吩咐:“走。”
他们用了最快速度往冷宫赶去,可已经迟了。
快走近的时候,只听宫人几声惊呼,谢容在御銮上抬眼,便见不远处冷宫之上,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那素来冷清的一隅。
——梁庸平烧了冷宫。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周三晚or周四早!啥时候写完啥时候发,争取一口气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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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头↓
松茸要被热融化了,他躺在凉津津的溪水里,枕着一枚被冲刷的圆润的石头,根本不愿意起身。
雪豹来叼他,他就吱吱哇哇地胡乱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今天是松茸鱼鱼,不可以离开水的!”
他鼓起腮帮子,冲雪豹吹了个大泡泡:“鱼鱼吐泡——噗噜噗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