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忽地就陷入了一阵寂静,不知怎的,阿尔丹心中猛地激起一阵雀跃之?意,“果真?”
戚殷应了。
“好!”她一拍掌,“我这?就去吩咐人准备。”
“对了。”阿尔丹回转身,“那梁皇呢,可要来一剂猛药?云城又如何,干脆一道解决,也省得再麻烦。”
戚殷修长的手抚上大氅,半晌,轻声道:“循序渐进,梁皇的?药慢慢加,不必一击致命。”顿了顿,他垂下眸,“算是是个好皇帝,留他一命也未尝不可。”
“我们三皇子什么时候也有恻隐之?心了?”阿尔丹冷笑一声,“这?大半年未见,我可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了。”
“你最近也是愈发放肆了。”戚殷抬眸,笑意盈盈地看了她一眼。直待阿尔丹复又恭谨垂眸,他面色渐沉,冷声道,“云城这边暂时先别动,我在大梁还须呆一阵子,是个好的庇护之所,时候到了,我自会派人。”
“是。”阿尔丹应道。
“公子。”柏文身上尚带着寒气,匆匆进屋垂首道:“族里来消息,南边大月氏族偷袭。”
“哦?”戚殷忽然来了兴致,“多少人?”
“五万左右。”柏文顿了顿,“只是战士回报,这?大月氏人疑似大梁人假扮。”
“是么?”戚殷沉默片刻,忽地笑出声,神色愉悦,“当真是上天助我!倒要好好谢谢这?位容相了。”
朔风四起,窗边钻进的?一股寒风扬起他的?鬓发,复又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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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天黑得早,不过才申时刚过,已是薄暮冥冥,天色将晚,远方一道靛青色细痕,半弯的月悬于空中。
下人提着一个灯笼引着人走进大理寺。
“长公主,深夜唤本汗前来是凶手已查着了?”汗王大步走进屋中,一袭潇潇冷意扑面而来。他双眸深邃,眉峰锐利,看起来极为不悦。
“汗王。”云城笑盈盈地迎上去,俯身一福,“路上寒凉,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她态度摆得谦和,汗王眉心一皱,接过茶坐下,冷哼一声。
云城在一旁坐下,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琢磨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其实也并未有什么大事,只是想同您商量一下......”
不远处忽地响起震耳欲聋的?一阵鼓声,打断了她的话。
云城顿了一下,柳眉倒竖,佯装怒道:“外面是什么人?赶紧给?本宫赶出去!”
“殿下,是李尚书的公子。”侍候的?小吏回道。
“任他是谁家公子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云城装似无意地回眸看了一眼汗王,却正与他探究的?目光相遇。她愣了一下,随即转头轻声低斥小吏,“让他回去,别再来了。”
小吏躬身正要去,汗王放下了手中杯盏,“等等。”
“长公主,听这鼓声似有急事,本汗也无甚大事,便听听热闹。”汗王漫不经心地道。
“这?......”云城犹豫着,面有难色。
汗王看向?她,“是什么机密之?事?,本汗不可在场?”
“您说笑了。”云城勉强笑了一下,沉默片刻,这?才不情不愿地道:“去将人带进来。”只是回眸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片刻后,李若斐被带进屋里。
云城面色不豫,看了他一眼,“你有何事?,细细说来听。”
“参见殿下。”李若斐直挺挺撩起袍角,双膝跪落于地,“草民伸冤。”
“三日前,有一歹人闯入醉月楼,侵犯了弦思姑娘,毁她清白。草民请您从严处置。”
“哦?”云城眨了眨眼,故意道:“你可知那歹人是谁?”
“知道。”李若斐深深揖了一礼,看向?汗王,“弦思姑娘亲口所说,是戎族大皇子。”
此话一落,便如珠玉落入水面,在空荡寂静的?屋中溅起了一圈涟漪。
汗王的?神色一瞬有些微妙。
半晌,云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有这?事??大皇子为我大梁贵客,如今虽出了些事?,你也不能如此平白污人名声,还是莫要胡说,快快回去,省得汗王生气。”
“殿下莫急。”李若斐抬眸沉声道:“草民有人证,当日醉月楼红娘和一众小厮均在,还有......”他顿了一下,“大皇子在弦思房中留下的?些东西。您大可派人前去查验。”
“既如此,那便去查查,若是叫本宫查出你有一句作假,便是李尚书也保不了你。”她招手唤道:“来人,去把人带上来。”
桌案处传来一声轻响,汗王面色无波,指尖不急不缓地敲击在桌面上,“青楼女子本就以此为生,这?种事?再正常不过,殿下又何须废这?等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