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风萧瑟,这两具尸体已然面挂冰霜,隐隐泛着铁青。
僵直的尸首面上还?带有死前那抹诡谲的笑,呼啸大风穿林而过,呜呜作响,许是风过大了,“扑通”一声竟将小欢子的尸体吹倒在地。略狰狞的口舌正冲着云城。
此刻天还?未亮,这副情景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身后跟着的侍从俱都吞了口唾沫,默默向后退了几步。
云城背后也有?些发凉,却仍是硬着头皮走上前?,蹙眉匆匆扫了一眼这尸体,看向仵作,“怎么回事?”
“回殿下,此为匕首穿喉致死,一刀毙命。”一旁候着的仵作看向小德子,“且行事之人应是这位,他手?上尚存有?血迹。”他又指着呈伏跪态的尸体道。
小德子身周的积雪已俱被染成了浅粉色,晕染开一大片,触目惊心。
她的眸光落在另一具尸体腰间的那枚玉佩上,云城半眯起眼,走上前?也顾不得许多,执起察看。
这看着似是云池府中的图样。
她站起身接过小德子递来的绢帕细细擦拭着指尖,声音冰凉,“这是云池府上的?”
“是五王爷身边跟着的小影子。”小德子悄声应道。
“难怪看着面熟。”云城点了点头,眸光微转,却看到了仵作手?上拿着的一沓子银票,“这是......”
“这银票本散落在小欢子身周,只是风太大,吹到了周边。仵作方才捡回来。”小德子解释道。
“小影子是如何死的?”云城问道。
“回殿下。”仵作拱了拱手,“服毒自尽。”
此言一出,在场诸位俱都皱紧了眉头。
这事前?因后果现已清楚明了。小影子杀害了小欢子,而后惧怕责罚服毒自尽。那杀人的原因是什么,这一沓子银票又作何解释,并且......这毒药为何竟会随时装在身上?
疑点重重,十分蹊跷。
“殿下。”小德子悄悄探过身来,低声道:“奴才记得外?府奴仆不?能随意进出皇宫,这小影子是......”
云城盯着这两具尸体看了半晌。
“苏东风。”她缓缓抬眸看向老泪纵横的大内总管,头一次直呼其名,“小欢子家中可还有?父母?情形如何?”
“有?。”苏东风连连点头,“他家中有?一老母,腿脚不?便,生活极为困苦清贫,因此他才被送入宫中做内侍。”
“本宫记得去年夏天,永和宫中丢失过一个玉鼻烟壶。”云城淡声道:“你?说是弄丢了,被陛下斥责。”
“是有这回事。”苏东风垂下头,不?敢看云城。
“那鼻烟壶是小欢子偷了去卖补贴家用,你?帮他挡了罪。”云城笃定地看着他道:“是也不?是?”
“殿下。”苏东风老迈的身子佝偻着,“小欢子虽然有些贪婪,但本性不坏,也是事出有因,那事后奴才已经责罚过他,您......”
“糊涂!”云城蓦然打断了他,厉声斥道:“他今晚上可有去父皇处当差?可有何异样之处,俱都细细说来。”
“送过......一回药。”苏东风叹了口气,“来的路上磨蹭了好一会,为了这事奴才还?骂了他两句。”
“小德子。”云城面色凝重,“你?去带人到御厨上把今晚熬药的药渣捡出来,快马加鞭送到般若大师处请他查验。”
“是。”小德子急急领了人去了。
已近寅时,远方天际现出淡淡的苍青色,愈是显得那两具尸体面色惨白。
“给本宫把父皇的起居注拿来。”
没一会儿厚厚的一册便送到了手?上,云城就着夕颜举起的一盏灯笼哗哗翻着书页。
愈看,面色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