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在庄四文身上盯俩个窟窿出来,胡五福是完全地没听懂。
但是,她也不好打断米晓雲老爷子说的事,只给耐心地往下听了。
米晓雲微微点头,
“那个姓彭的家?伙,一是爱命,一个就爱财啊。”
胡五福这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
就那个对着水老爷直接大吼的老头,没想?到?这个老头这么厉害。
米晓雲老爷子就给胡五福开始介绍那个姓彭的,
“他们已经在这里三代了,黑的白的红的,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都沾过。”
“所以,一般的东西是打动不了他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米晓雲老爷子,突然?站了起来,对庄四文和?庄斯东说,
“走,我们现在就去拜访他。”
见他们着急要走,胡五福张张嘴,差不多是蚊子一样?的声音,
“要、要是那个彭老爷子,愿意放弃鲛人,我可以让他再活50年?。”
“什么、什么?”已经走到?门口的米晓雲,突然?又转了回来。
他立即就抓上了胡五福的手,声音发?颤地说,
“彭老头已经快80了,你给他再加50年?,他、他……”
米晓雲其实是激动的,觉得胡五福快成神仙了。
而胡五福还以为这个年?限无法打动姓彭的呢,她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转了两下,颤着说,
“他、他要是不、不满意,那、那再加50年??”
庄四文一看,这么说下去,别说打动彭老爷子了,先得把这俩个老爷子给吓死了。
庄四文和?庄斯东是想?到?一块去了,把俩个老爷子扶在沙发?上坐下了,然?后庄四文思考似地说,
“我们只是找他帮忙把鲛人给拍下来,用得着给这种东西么?”
这会儿米晓雲和?白面俩个老爷子,才算是缓过了这口气。都一起摇头,又一齐说,
“不行?,不行?,事不能这么办。”
白面老爷子精神更好一些,他先开口说,
“我们确实得出能打动他的东西,但还不能这么草率。”
“我们送到?拍卖主办方那里的蜜黄猫眼宝石,已经是宝石中的顶尖极品,要是姓彭的是个有心的,应该一会儿就能知道。”
“呼……”白面老爷子的脸上,突然?变得轻松了起来,他又继续摆了摆手,
“我看我们都不必去找他,他说不定会来找我们的。”
白面说得不差,这位想?求仙长?寿的彭家?老太爷,这会儿已经知道了关于?猫眼宝石的事。
这位彭家?的现任当家?人,是完全不把姓水的放在眼里的。
虽然?人已经快80岁了,仍然?很精神,他在自己屋里走了两圈,对下属说,
“先去查查水家?和?拍卖方,都有哪些勾当。”
“是,老太爷。”
彭家?那头的心思,胡五福是不知道的,不过她也觉得白面老爷子说的可能是对的。
然?后他们几个人,就拿出了麻将,开始摸牌玩了。
已经完全不着急了,微微有了点底,和?刚才的紧张,又是完全的不一样?。
胡五福仍然?把小暖炉小伟抱在怀里,坐在庄四文的后面,她给庄四文下的命令,就是一定要赢。
可是说到?打牌,肯定是俩个老爷子更厉害一些,他们毕竟平时为了应酬,经常要玩这些东西。
最不会玩的,居然?是庄四文。
连庄斯东都要比庄四文好一些,把胡五福给急的。
坐在庄四文后面,她指着一张白板说,
“打这个,这个绝对没人要。”
庄四文却不这么认为,他带着点微苦的脸,瞅着胡五福,
“要是打出去,再点炮咋办?”
胡五福特别有自信,小白手一挥,
“输了算我的,怕啥,你打啊。”
其实庄四文心里有一点数,但是看着胡五福激动的样?子,他就抽起了那张白板。
“白板。”
“胡啦。”
庄斯东一伸手,把庄四文没扔到?桌子上的白板,给抢了过来。
庄斯东摆牌的时候,摇了摇头,
“弟妹啊,其实四文看出来,我要白板呢,但是你却非要让他打,唉……”
胡五福立即就瞪起了眼,伸手又拧了下庄四文的胳膊,
“你不早说。”
胡五福看着庄四文打牌都累,马上就把小伟放进?了他怀里,
“你让开,我来。”
“小弟妹啊,四文早就看出来,你想?打啦。”
庄斯东毫不留情地揭露了庄四文可耻行?为,还哼了一声。
胡五福早就习惯了,她可不在意。
遗憾的是,她屁股刚坐上麻将桌,她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请问是姓胡的么?”
“姓胡的,是住这里么?”
胡五福一听外面有人问,立即就看米晓雲老爷子,
“舅舅?”
米晓雲老爷子微笑着摆手,“继续打。”
抱着孩子的庄四文,站起来去开门了,其他人继续打牌。
不过胡五福还是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就听到?庄四文在说,
“我媳妇打牌呢。”
胡五福低下头偷笑了两声,等再抬头时,又假装朝门口看了一眼,
“谁找我啊?”
就跟编好似的,这个时候的白面老爷子向门口瞅了一眼,立即就大叫了一声,
“哎哟,是彭老爷啊。”
就这样?,彭家?的这位快80的老头,被稍冷了几分钟后,请进?了屋。
他看到?几个人确实在热闹地玩牌,微微摇了摇头。
彭老爷自来熟,自己找了沙发?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慢悠悠地说,
“别人都在算计你们的命,你们几个还有闲心在玩?”
胡五福却伸了下舌头,而庄四文就很乖巧地坐在她旁边,现在都不玩牌了,白面和?米晓雲俩个老爷子,坐在了彭老爷的对面。
米晓雲倒是先笑了笑,“现在整条船的人,都知道我们是真正的有钱人了吧?”
“哈哈。”彭老爷突然?皱着一脸的纹,大笑了起来。
胡五福是感?受不到?他的笑点的,只能听着。
彭老爷的牙都没怎么掉,很齐整,咬字也比较清楚,
“水家?那位,想?拿在坐的各位,去喂鱼呢。”
“这不新鲜。”白面老爷子晃了晃脑袋。
米晓雲老爷子点了点头,“前几天?就有过一次,幸好我命大,被人救了。”
这个事情彭老爷倒是不知道的,不过他没有细问,不过也知道米家?白家?和?水家?,看来是有宿怨的。
“你们有没有什么对策?”彭老爷主动问出了这个话。
米晓雲老爷子摇了摇头,“现在呢,只能等着拍卖会结束,我们想?办法离开了。”
“想?不到?第二条路了。”白面老爷子接下去说。
彭老爷继续笑,他轻声地说,
“我给你们想?了个好办法。”
胡五福知道这位是自愿上钩的,和?她没关系。所以当她把更大的那颗蜜黄猫眼石拿出来的时候,居然?听到?了一声尖叫。
就是那位彭老爷,他指着胡五福的小白手说,
“你居然?用你的手,去抓宝石,你知道它有多贵重吗?”
胡五福其实就是假装从小包里掏出来的,又把装宝石的袋子打开,没想?到?的是,被这位给嫌弃了。
“哎呀,快点,快点。”
彭老头这么着急,庄斯东就把放大镜,老花镜,还有一块软软的白布,一起递给了彭老爷。
这位把宝石用白布托着,先戴上了老花镜,然?后又用放大镜照了又照。
胡五福是没看出来这块宝石到?底有多好,她看出来这位彭老爷,戴的是假牙。
胡五福低头无声地笑了两下,现在除了庄四文,其他人也被这块宝石的光泽给惊呆了。
庄斯东是最早醒悟过来的,他分别扯了扯米晓雲和?白面俩个老爷子的衣角。
这俩位也终于?缓了过来,知道现在不能露出太多表情。
幸好的是,彭家?的随从全在他们的门外,进?屋的只有彭家?老爷子一个人。
也幸好米家?和?白家?一直有好名声,这才让彭老爷一点了悄担心自己的安全。
胡五福等得脖子都发?酸了,那位彭老爷,才舍得把宝石轻轻地放回了袋子当中。
末了,这位又很嫌弃地说,“这么好的东西,居然?用这么个破袋子。”
随后就是彭老爷的一声喊,
“来人。”
“去把我装宝石的最好的那个盒子拿来,金子打的那个。”
“是,老太爷。”
胡五福无言地转了个头,和?庄四文对了个眼神儿。
等彭老爷把大的蜜黄猫眼宝石装进?盒子后,这才抬头用正眼看着胡五福,
“开个价吧。”
这事可不归胡五福管,他看向了抱着孩子的庄四文。庄四文把小伟又送回了胡五福怀里,这才抬起了头。
庄四文的形象很好,又因为长?年?当兵,整个人有一种肃杀之?气。
然?后再看庄斯东,也有同样?的气势。
刚才的彭老爷的眼睛,一直在宝石上,现在才有空仔细地查看庄四文和?庄斯东,随后就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你们是……”
庄斯东点了点头,指了下庄四文说,
“我们兄弟二人,是带着任务来的。”
有些话不用说太明白,其实大家?都清楚的。而彭老爷现在也清楚了,庄家?兄弟的身份。
虽然?是猜的,但是庄四文他们都点头了。
这些事,不需要说得太直白,你知我知心里知。
“哎呀。”彭老爷看着自己那只金色的盒子,心痛得不行?。
胡五福差点没笑出来,她马上很豪气地说,
“这个是送您的。”
“什、什么?”彭老爷差点没被吓得魂飞走了,其实他刚才想?的是,这东西这辈子也就看这一眼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居然?不拿回去?
庄四文也笑了,这个世?界除了胡五福,大概没有人不爱这玩意儿吧。
庄四文接着说,“还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意思,我们要那个鲛人。”
“不白要。”庄四文继续,“不管花多少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们和?水家?在国内的时候,就结了怨。”庄四文说得非常直白,
“水家?落在我们手上,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现在东西在他们手上,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庄四文的话音突然?一转,变得沉重了起来,
“不管鲛人的传闻是真还是假,都不是普通人,或者是这只船上的洋人该觊觎的。”
胡五福也跟着点头,“太残忍了,这是人能办出来的么?”
胡五福说完话低头就逗着小伟玩儿,没看到?那位彭老爷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彭老爷抖了两下脸上的肉,强撑着笑,
“那、那是。”
胡五福仍然?低着头,还在说着她那套论?道,
“要真是办了这种缺德事儿,也不怕以后子孙跟着倒霉。”
这回彭老爷是僵得更厉害了,连连说,“怕、怕啊。”
胡五福就跟说上瘾似的,“我奶奶总说,人脑袋上面就是神灵,做了缺德事,也不怕遭报应。”
彭老爷完全不说话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桌子上的金色盒子。他现在微微有点后悔,自己咋这么贪哩。
胡五福这才把头抬了起来,没有看到?其他人都在那悄悄地笑,她又说,
“我看您啊,至少还能活50岁呢。”
这个话题一下就把僵着的彭老爷给惊醒了,他上身直了身,又往前倾了下,居然?有点紧张,
“胡、胡……”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彭老爷生杀快一生了,还从没碰到?这种难题呢。
胡五福笑了,“请叫我小胡同志。”
庄四文背过身子,不断地耸着肩膀,其他人也差不多。
也就这会儿完全沉浸在情绪当中的彭老爷,眼睛只顾盯着胡五福.
“小胡同志,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彭老爷整个人都有点慌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他都预料到?过,却从未能从泱泱之?国来的小姑娘,说出他最想?听的话。
彭老爷不觉得这种话是别人能教的,所以他想?好好地听听。
胡五福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什么人啊,我家?里以前都住山里的。”
“山里?”彭老爷心头一紧。
事情却是,此山非彼山,胡五福露出了齐齐的白牙。
“彭老爷,我们只想?要鲛人呢。”胡五福继续。
彭老爷马上就拍胸脯,“放心,我帮你们。”
听到?这样?的承诺时,庄四文他们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胡五福突然?伸手指着在她房间门口的一张桌子,
“彭老爷,那有杯清水,是我从国内带来的。”
“你把那杯水喝了。”
胡五福轻轻地说。
那是杯兑了一滴健体药剂的山泉水,冰冰凉凉的,本来是想?给小伟喝的。
胡五福发?现小伟稍微有些上火,现在顺手给了这个梦想?求仙的彭老头。
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
“我们家?传的东西,也就那么一丁点了,最多也只能让您长?个50年?的寿。”
“够了,够了。”彭老头激动得都不会走路了,还是庄斯东把他扶到?了屋角的桌子跟前。
“喝了吧,很甜的。”庄斯东喝过这种山泉水,当然?知道很甜。
“唉。”也没多长?时间,这个老头,就跟换了个似的,像是完全受人摆布的木偶。
庄四文慢慢地走到?了屋子边角那头,看着一口一口认真喝水的彭老头,他转头朝着胡五福眨了眨眼。
庄四文轻轻地说,“彭老爷啊,鲛人的事,要怎么操作?呢?”
彭老爷刚好把最后一口山泉水喝进?了肚子,他都长?了快80岁了,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完全没把庄四文的话听进?耳朵里头,彭老头还在举着杯子,把杯底几滴水抖进?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