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长钰踩着泥泞的小路,一路向南,穿过数条街拐过两三道弯,便听见嘈杂的叫卖声,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此处便是京师的一方集市,不大,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处却是城里城外百姓们最喜欢逛的地方,尽眼望去,皆是人,只不过没有什么贵人家的奴仆,来来往往的,多是边缘处的小百姓。
很傻的,李箫问过高长钰,为什么要走如此多的路到这来购买食材,靠近郕王府的集市并不是没有,而且论起规模,较之此处,绝不是一个档次。
高长钰只是傻傻一笑,一边挑起摊位上的小菜,一边解释道:“此处靠近城郊,所卖的菜蔬皆是农人新鲜采摘,也是因为靠近城郊,官家管的不严,菜蔬也便宜,最关键的是……”
最关键的是,此处没有认识她的人。
说着,高长钰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一股沮丧之意浮现在脸上。
李箫知道高长钰口中所说最关键的是什么,但他不好说,也没必要说。倒是高长钰说的前几点,着实有理,这个时代不存在什么防腐剂、保鲜剂之类的产品,所展示出的菜蔬都十分新鲜,娇嫩欲滴,惹人喜爱。而且又不经过什么特殊产品的洗涤,看上去满是纯天然的感觉,闻上去,也极为清新。
“老伯,今日这些菜这么新鲜,是个什么价?”高长钰放下篮子,拿起几捆菜蔬,看了起来。
老伯看了看高长钰,再看了看跟在高长钰身后吃干果的李箫,面带笑容:“这位姑娘好眼力,咱家这菜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新鲜的很。要不来一些,保准你跟你家相公喜欢。”
这老伯一边说着,一边来回瞟着李箫。
李箫没注意老伯说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在街口买来的干果,毕竟他对买菜这种事并不擅长,府里都是有固定的菜农专程送来。
倒是高长钰,被这么一说,俏脸上很快浮现出一片羞红色,忙是解释道:“不是,他不是我的相公……”
高长钰偷偷看了一眼李箫,见后者没注意着她,而是看着别的地方,不知为何心中涌上一股失落。放下几枚铜板,漫不经心地拿了几棵菜,便匆忙走开。
老伯拿着几枚铜板呆呆站在原地,刚刚的几棵菜并不值这个价,怎么那姑娘走得这么急。
李箫也是纳闷,怎么刚才还在问价的,突然间就走了呢,没办法,买菜的已经走了,自己这个跟班也没必要站在原地发愣,朝着老伯礼貌的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高长钰走得有些快了,微微低着头,不去理会身后的李箫。
看着前面脚步匆忙的高长钰,李箫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着急,反正他打小就在罗玛的调、教之下练得一身的功夫,任由她高长钰先走个几里,他都能轻松追上。
艳阳西下,渐渐显露出一点残红,天边,远远的飘来数朵云彩,大的,小的,似是乌云。
虽然常年不坐马车,来往都是步行,但刚才走得过快了,高长钰此时有点累了,渐渐的,速度慢了下来。
跟在后边的李箫淡淡一笑,也不慌张,吃下最后一颗干果,将纸壳扔到桶中,走了上去。只见高长钰愣愣的站在一处首饰摊子前,看着琳琅满目的项链钗子,眼神迷离。
这高郡主,虽然早年便开始求生,所过的日子极为艰苦,穿的衣裳也普通至极,细细看去,还有不少补丁,但她本质上还是个女人,既然是女人,那便爱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此时高长钰的状态也是在情理之中。
“如何,看上哪件了?”李箫走上前,问道。
“啊!”高长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回过头,便看见李箫的脸,轻轻拍着胸口,说道:“就是随便看看,没有喜欢的。”
“哎,这位姑娘说的什么话,您都在我这站了快一盏茶的时间了,怎么说没看上的呢。”小贩讪笑着说道:“莫不是看不上我这些小玩意?还是不舍得让姑娘的情郎花银子?”
“啊,不是,不是。”高长钰连忙摆手,脸上满是尴尬。
心里想道,怎么今日的人总把李箫当做自己的情郎,虽然他长得是不错,也有才华,举止谈吐风雅至极,为人也热心,更没有那些世家子弟那种高人一等的傲气,但他不是自己的情郎,自己这等身份,配不上李箫,也不敢去想。
李箫没有高长钰这般介意,被别人认为是夫妻,自己又不吃亏,而且再怎么说,高长钰也是郡主,这等身份,想想都有点微微满足感。最关键的是,高长钰并不是那些恶婆丑女,虽然穿的普通,但姿色绝对是上乘。
似黑色瀑布一般,长发及腰。身姿窈窕,面容娇嫩,似江南之西施,娇柔欲滴,一双美目清纯淡然,没有世俗之功利,没有贵族之傲然,举止谈吐,颇有种房邻家小妹的感觉,若是好生打扮打扮,定不失皇家之气、女子之味,该是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意味。
虽不及画中仙,也胜之画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