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解释都太苍白了,只因事情已经发生,无论自己知不知情,洛家都已经掉进了萧承泽的圈套,若不是路大人查明了真相,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千言万语,都抵不上一句真心实意的道歉。
他想悄悄看一眼洛禾的表情,心里又紧张地打鼓,阿禾妹妹会不会对他很失望?会不会再也不理他了?于是他慢慢看向洛禾,余光里刚出现女子低垂的眼眸,一阵剧痛从头顶传过来。
“臭小子!”洛擎重重地拍了一下钟怀生的头,“道个歉还惦记着我家姑娘!”
钟怀生吃痛地抱住脑袋,控制不住地龇牙咧嘴。
“伯伯伯父……”他又偷偷看了洛禾几眼,看到对方并没有责怪之意,而是好笑地看着自己,整颗心突然活了过来一般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
这样一来,钟怀生语气也不由得轻快了几分,“伯父下手轻点,侄子还得照顾妹妹呢!”
他说完,疯狂地示意洛离,洛离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面上有些发红。
“父亲,这小子也是倒霉罢了。”洛离箍住洛擎蠢蠢欲动的手,“打他一下让他长长记性就好。”说完,又向钟怀生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也是,以后救人之前可要看清楚了,别惹自己一身腥!”
“是是是!”钟怀生点头如捣蒜,整个人躲到了洛禾身后,远离洛擎那正在挣脱洛离束缚的拳头,“洛离说的对,阿禾妹妹放心,我以后一定十分注意!”
洛离刚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忽然面上一黑,吼道:“臭小子,你手放哪呢!离我妹妹远些!”
钟怀生揪着洛禾的袖子只露个脑袋看洛离,笑得得逞,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知道,洛擎刚才那一下是为了让他免了心里的愧疚,他自然也是不能让伯父失望的,只是会将这件事放心里,以后定当好好补偿洛家!
几个时辰之后,众人纷纷过了尽兴的劲儿,言语间的热烈也消退了不少,洛禾看向殿外,日头偏西,说明这宴会要结束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在谢南朝的帮助下他们得以抢占先机,粉碎了萧承泽的图谋,安稳度过了今日的鸿门宴,可自己也因此欠了他一份人情债。
只是……如他那晚所说,她也明了了他为何要出力相帮。
洛禾看向殿前锦衣华服的年幼小童。
容贵妃早在景明帝继位之前便已为王妃,在圣上登基之后却因为皇后只得出自谢氏一族而不可为后,这才有了大殿上凤冠加身的皇后殿下,大虞国立嫡不立长,才有了那尚且年幼的太子殿下,相对于适龄又得宠的二皇子萧承泽来说,这太子萧承瑜实在当不得优势。
所以谢南朝的目的她便一清二楚了,无非是护住太子东宫之位,护住谢氏百年荣耀,在这条路上,凡是碍手碍脚的绊脚石都是他千机楼的目标,譬如一心扶植萧承泽的慕容家,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是一致的,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洛禾并不怀疑谢南朝的能力,也并不相信朝堂内外对这个纨绔子弟的评价,因为她两次亲眼见过这人的能力和图谋。
一次是他毫不费力地破坏了她匕首上的机关,一次是在静玄寺中他偷梁换柱的主意。
竟然就那样大喇喇地将萧承泽从军营中带出来嫁祸父亲的兵换成了他带走的慕容家暗卫,并且思虑周全,早已在那些暗卫手臂上纹上了丝毫不差的大虞将士独有的刺青,当然,那耳后的疾羽鹰也是他知会她的。
这样一个心思可怕的人,洛禾竟有些庆幸他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