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姑,她修道?”
卿因四处张望,发现五楼大多的立绘上秦樾都是穿着青灰色的道袍,气质清冷出尘。这样的秦樾与秦渊在摆在木桌上的那幅立绘已经有了极大差别。
“也许。”秦渊看着那幅立绘,语气冷漠道。
“她,一个秦家嫡小姐。为何要住在太学禁地?”卿因轻轻呢喃,语气之中是极其的小心翼翼,“我问过母妃宫中的老嬷嬷,她说这禁地多年前就存在。准确的说,从它建成之时,就是禁地。”
“许有内情。”秦渊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站在他身旁的卿因。
卿因被他盯得内心发虚。她不知为何,面对这位世子爷时,自己始终怀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感,似乎是潜意识里中自带的。
“你总是这般,说得我根本听不懂。”卿因转身远离秦渊,假装不经意地拿下一件瓷器,坐在一旁的塌上把玩。
“她是被囚在这的,被囚了六年。六年中,从未走出过这座塔。”
“为何,她犯了什么罪?”
“罪?这世间的执念便是最重不过的原罪。”秦渊笑出声来,这是卿因第一次听到秦渊的笑声,以往的他总是冷漠内敛至极,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
她细细地品味思量他话中的意思,总觉得真相就在自己面前,她却理不清。压迫而来的黑影打断了她的思路,让她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滞。
是秦渊。
他的身子离她很近,几乎可以说是胁迫了她。卿因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她想要逃开,秦渊却将她狠狠制住,固定在塌上。
卿因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却发现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流转的悲怆,还有一丝不明所以的遗恨。这样的秦渊很陌生,比之前那个不苟言笑的他要可怖得多。
“秦渊,放开我。”卿因蓦然一惊,心里有几分恐惧。
“殿下,太学禁地空无一人。臣若是在此毁尸灭迹,怕是安华公主失踪之案会成为昱朝千古一谜。”秦渊笑言。
他的剑眉凤目带上一丝笑意,俊朗恣意得仿若游离三界的散仙。
“你不会杀我。”右肩胛被他按得有些吃痛,卿因蹙眉,恶狠狠地瞪回去,“没有缘由。”
“那是因为其中缘由,被公主殿下遗忘了。”秦渊看着她表情的变化,轻笑出声,收回按在卿因肩上的力,起身背身站着。
“我做了什么?”卿因叹气,是原主究竟做了什么深仇大恨之事。
秦渊默然,似乎并不想理会她。
“那你也不会杀我。”卿因在他背后补充道,语气之中满是笃定。“若你要杀,千百个机会在你面前,都视而不见。反而处处帮我。”
秦渊转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并未说什么。既未否认,也未点头承认。
“我要回去了,送我回去。”卿因理好自己有些杂乱的衣裙,佯装镇定道。
“殿下,凭甚认为,方才这般行径恶劣的臣,会心甘情愿送殿下回去。”秦渊嘲讽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眸之中满是蔓延的冰。
“本宫,便是能够笃定。”其实卿因心中俱是慌乱。
秦渊不会杀自己是肯定的,若有杀意,何必屡次相救。但现在明显不怎么对劲的他,倘若一气之下把自己留在这里,可如何是好。
秦渊不出声,俯下身来,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他颇为无奈地自嘲一笑。他将卿因粗鲁地扛起,走至刚刚打开用来透气的木窗处,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