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婚宴,举天同庆,太学亦因此得假七日。
卿因前三日除却闷在御膳房,研制新菜外,便是整日卧于偏殿院落的龙血藤椅之上,打理她杂乱无章的思绪。
她在婚宴当天设的局,将贤妃吓得疯疯癫癫、疑神疑鬼,但只能给被动的自己些许心理安慰,终究没能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她依旧不知当年真相,亦没能问出德妃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只是刘莪赠与淑母妃麝香玫瑰的举动,确与当年安嫔遇害的方式,如出一辙。
卿因在藤椅中蜷缩着,秀眉紧蹙,整个人散发着幽怨的气息。也不知那些个宫斗剧中的正派反派怎么如此心思缜密,为何都能掐指一算,想出无数滴水不漏的计谋来。
卿因便不行,她很确定自己是个十足的宫斗小白。
如今身边没有君弈这一暗卫相助,她所有的行动俱然束手束脚。想到此,她将秦渊骂了个底朝天。
这夺走她初吻没个解释的杀千刀,扣了她的小君琊几个月不还。
怎么着,还用上瘾了?
“殿下,椒星来了——”里殿传来黛宁的声音。
卿因从藤椅之中探出自己满头杂乱青丝的脑袋,看着一脸笑靥走来的椒星,她的手里还拎着黑底描金丝杜鹃的膳盒。
“殿下千岁。”椒星笑盈盈地福身。
卿因起身扶起她,邪笑着勾起她的下颌,盯着她清明一片的眸子,道:“小星星怎么来看我了,我今日没去膳房,想我啦?”
椒星红了双颊,从卿因的魔手中挣脱,支支吾吾道:“殿下真是,每每都要弄羞奴婢。”
卿因笑着去打开膳盒,却在打开膳盒的一瞬间猛然呆住。
膳盒里并不是什么菜肴,而是单单一件藕色绣云纹的烟罗裙,正是卿因让椒星去寻的那件。卿因看着它,似乎能透过它的云纹,重现那日在假山后看到的一幕幕。
烟罗裙的主人,正是太子的情人。
“你在哪寻到的,这般拿来可有危险?”卿因突然问道,她看着眼前的椒星,面露担忧。
“殿下,”椒星感激地回道,“不必担忧奴婢,这烟罗裙说来也赶巧。前日奴婢去给贵妃娘娘送膳,竟看到梁家四小姐正穿着这衣衫。”
“那你是如何拿到的。”卿因翻动着那柔软的锦衣,见到上面的一块污渍,狐疑地问。
“奴婢也不知,这是否是殿下要的那件,但既是看到了,便一定要寻来给殿下瞧瞧。奴婢心下一狠,挑了最为滚烫的一碗燕窝,递到梁四小姐的手上,她接过,果不其然洒了。”
卿因蹙眉,“定然受罚了?”
椒星垂眸,无奈地笑笑,“殿下,不碍事。那之后,贵妃遣宫人送衣服去浣衣局浆洗。奴婢便跟了去,乘老嬷嬷不备,偷了出来。”
卿因复杂地看着低下头的椒星,心中风云翻动。当初只是轻浅提了这么一句,万没想到她竟愿冒万千风险,只为让自己如愿以偿。
“伤哪了?”卿因冷声道。
椒星一愣,迟疑了片刻,最后乖乖地伸出手,她的手心上是纵横错杂的血痕。
卿因抿唇,心生不忍,唤道:“黛宁,取创伤药来。”
黛宁走上前,为椒星小心地敷着药,每当药粉接触到椒星的伤口时,都能听到她无法自止的冷哼。
那一道道皮开肉溅的血痕,卿因瞧着都觉得疼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