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迟疑地看向他,眼里特意流露不解。
“如今的秦渊,冷酷绝然,处事果断堪称心狠手辣,”谨梧走到她身侧温和笑道,似乎要避开后面的宫人,“可是对你,却万中挑一的不同。”
在卿因看来,谨梧的狐狸眉眼,只要一笑便显得格外瘆人。
“二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与秦王世子,虽是幼时好友,却已多年未联系。”卿因也回以一笑,宛如稚儿般纯真无邪。
“阿因什么都好,就是处事不够谨慎,”谨梧轻笑出声,贴近她耳侧,喃语道:“那日停尸房其实我也在,所发生的一切见得清晰。”
卿因的心头一颤。
“什么,二哥哥不要再说些阿因不知道的事情了。”她抿嘴,笑意已经不能自然。
“互诉衷肠,卿卿我我。”谨梧的眸子里流露光彩。
孟谨梧这个男狐狸,臭妖怪,果然比秦渊要恶劣的多。卿因收了面上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勾唇冷笑:“二哥想要如何。我虽有前科,但私会这种罪名不是你一张嘴就能扣下的。”
“二哥哥最是疼惜阿因,怎会做威胁这种事。”
疼惜?
这男狐狸方才那咄咄逼人的阴森的模样,也有脸在这提什么兄妹之情。
卿因默然地转过身去,也不想回答什么。想来是他知道了贤妃疯魔的真相,前来复仇。如果他要与她为敌,也没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
“阿因,我不会与你为敌。”
身后传来冷冷的戚哀之音,就如同洞察她的内心一般。
“那你要如何。秦渊是我的底线,若你是要害他,那我们就是仇人。”卿因停下脚步,冷声道。
“我要你答应我,”谨梧走到卿因面前,轻抚她的发梢,“不要害我的生母,或者说不要揭露她的罪行。她已经疯魔了,就让她在这宫中终老罢。”
冬日停血后的暖阳,斜射在他如暖玉般的面容上,卿因却看出了几分凄惨。
“你既然知道她有罪行,便该知道她罪有应得,她狠毒至极,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试问皇兄,我要怎么才能心平气和地放过她!”卿因声嘶力竭。
只要想到刘莪,她便会想起那个梦,诸般不舍无奈陨落的安嫔。还有那个微弱孑然的小背影,那是原主,小小的无力的原主。
“她已经受到了惩罚,贪婪如她,从枝头坠落是最好的惩罚,”谨梧悲恸道,“我知道她恶毒,故而十年间从未唤过她一声母妃。”
“但是,”他犹豫道,“她终究是我的生身之母,若她死在你手里,我们将永远心存芥蒂。”
“你的母亲杀了我阿娘,我们本身就有血海深仇。”卿因冷漠地看着他。
谨梧同样静静地看着她,两双丹凤眸惊人的相似。
“在我心里,”谨梧轻声念着,似乎深思熟虑,“故去的安嫔才是我的母亲。”
卿因闻言,心头微震。
“父皇早知我的母亲性格暴虐,不堪为母。我三岁就到安母妃身边生活,她待我如亲子。后来,你出生,我们便是宫中关系最亲的兄妹。”
谨梧突然一笑,似乎念起多年以前的过往,尔后他的目光再度沉下来,“可是安母妃没了。”
他的脸上悲痛欲绝,让卿因不忍心再看他。
“最讽刺的是,居然是我的生母杀了养母,”他展颜一笑,眼里确实满溢的自嘲,“我成了这世间最没资格复仇的人,像个笑话。”
卿因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