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小僧自皈依佛门后,一心礼佛,不问世事。”贤真对着卿因几人鞠躬。
“当真这般潜心礼佛的话,小师父为何要进京来?”卿因笑道,走到贤真对面坐下。
“小僧,是有私事。”
“出家人自是斩断红尘,哪有私事可言,你说是吧?”卿因从手中取出一张纸,递到贤真面前。
贤真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你与那钟秋争吵,我本是不愿管的。后来发现,小师父拿着佛珠的手上竟然有这个刺青。”卿因看向贤真的手。
贤真将手缩进袖中,紧张得咽了口水,只是单单摇头,并未说什么。
“西南阳氏,一出生就要刺下这个图案。”卿因见他避而不答,只好提醒他:“说罢,不然明日你到官府去,说不定会被钟秋倒打一耙。你若是说了,我能保下你。”
贤真看着那刺青图案,最后无力地松开紧紧捏着的袖子,露出手上一模一样的刺青,释怀笑道:“是,小僧出家前,出身西南阳氏。”
“倒是身份显赫。”卿因点点头。
“不过是累赘罢了,”贤真无奈苦笑,抬起头看着卿因,诚然道:“我是西南现任土司的孙子,私生的。”
土司?
卿因露出茫然的眼神,自己就路上随便捡个路人,竟然也能捡到西南土司的孙子?
“我是土司长子,阳修之子阳澄。我父亲已去世三年,他没有嫡子,只有我这么一个私生子,”贤真哭笑道:“可惜我懦弱无为,慌乱之下,选择了出家为僧。”
如果卿因没记错,土司只有阳修这么儿子,也就是说自己面前的是土司他家唯一的香火。
天,她捡了个土司继承人。
“所以呢,你这继承人也不当,和尚也不好好做,跑到京城来做什么。”卿因疑惑地问他。
“钟秋她说的没错,我是个假和尚,”贤真摇摇头,满脸凄楚地说:“我若不是出家,那些谋逆之人哪里能放过我。”
卿因同情地看着他。
看来这土司之家的纷乱,和深宫后院的腌臜有的一拼啊。
“现下他们变本加厉,甚至敢控制我祖父。我只能从西南逃出,想来京城寻找表姑帮忙。”贤真的语气中染上几分急迫。
“皇后?”卿因脱口而出,问道。
贤真抬头,眼中突然有几分提防。他完全没想到眼前的人,会知道阳氏的内部关系。
“我的身份还是能够知道这些的。你别害怕,我对你不会有迫害。”卿因冲他友善笑笑,语气中全是安抚。
贤真开始沉默,似乎依旧不信卿因的说辞。
“按我说啊,你就算见到了皇后娘娘也没用,”卿因开始展开忽悠,一本正经道:“你恐怕不了解,这土司从来都不受朝廷管控的,只能算是附属。”
“就算皇后娘娘出手,一来山高路远难成事,二来朝廷出来出手,难保西南百姓不会抵抗。”卿因眨着真诚的大眼睛。
贤真欲言又止,似乎有几分松动。
“你说的也没错,但我若不这样做,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救爷爷了。那谋逆之人想要伙同敬…”他情绪有些激动,只是说着说着突然闭嘴。
敬王,卿因秒懂。
“这样,我们陪你去,”卿因看着他,认真道:“我乃当朝安华公主,前些日子与秦王私奔出走。正要寻个去所,既然与你有缘,你又有难,我们必要相帮助。”
贤真的眼神里俱是震惊,他起身退后一步,跪下身去,喊道:“西南土司之孙,阳澄,拜见安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