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人就是县令夫人白嫦。
她一身月白色的素衫,发髻只用一支简单的银簪固定。不施粉黛,容貌秀丽,整个人看上去素的如同天上月。
卿因走上前,对她善意地点点头。白嫦见她未行礼,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这人与前几个来的不同,应该大有来头。
白嫦回以一个妥帖端庄的笑,同样没说什么。她是土司的外孙女,也是大家贵族教养出的女儿。所以她很明白,梳理与适量的善意,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法宝。
“夫人,这天还有些寒气,可不能马虎。”卿因身旁的刘妈妈走上前,对着白嫦关切道。
“无妨,”白嫦柔和一笑,她看着卿因道:“还请贵客来屋里坐。”
卿因点头示意,尔后跟着白嫦主仆进去。
里屋也是清简淡雅,四处都摆着兰花。白嫦坐在藤椅上,脸上露出几分疲劳来。
“贵人,我这病由来已久,”她焦愁道,拿着茶盏的手有几分颤抖,“不知贵人觉得,我这病该怎样治。”
卿因看着她。这个夫人虽说娇弱,但看上去并不十分消瘦。
“这里人许多,不利我深入了解你的病症,”卿因对一旁的缃宁道:“缃宁你去君弈那,短时间内不要回来。”
缃宁点点头,乖顺地走了出去。
“刘妈妈,你也带她们出去吧。”白嫦倒是很上道,顺着卿因的话,同样吩咐道。
刘妈妈有几分抵触,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那里没什么表情的卿因。她犹豫片刻,但还是听从自家主母的话,带着一众婢女走了出去。
“贵人,要如何治病?”白嫦浅笑着看卿因。
“何需治病,”卿因的眼里露出一分笃定,她起身,走上前盯着白嫦的眼睛,笑着说:“我看着夫人,可不像是生了病的人。”
白嫦怔愣,眼里闪现一瞬的慌乱。
她的脸上俱是勉强僵硬的笑,努力稳定自己的呼吸声。
“贵人说笑了,我这些时日以来身体不适,这饭也吃不下几口,”白嫦的眉头紧锁,看上去格外的忧愁,她哀怨道:“也不知道我是触怒了什么,染上这种怪病。”
卿因看着她。
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女儿,这演戏的本事不是一般般强。
“说实在的,我先前听说你的病状时,以为你是厌食症,”卿因笑道:“患上厌食症,也不算疑难杂症。”
“或许,就是这个病症罢。”
白嫦似乎找到了一个台阶,忙自认就是厌食症。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俱是遮掩。
“你知道吗?”卿因那双丹凤眸里似乎在闪现危险的光,她盯着白嫦道:“你这样的一双眼,证明你是被宠着长大的,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拥有如此清澈的眸子。”
白嫦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
“可是这样清澈的眸子,任何心思都藏不住啊。”卿因走到白嫦的对面坐下。
“你要如何?”白嫦脸上最后一丝镇定也消失。她想要盖住茶盏的盖子,却因为手抖而屡次没有盖上,水洒在桌子上。
“我不想害你,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害你。说说吧,为什么要装病。”卿因自顾自饮了一口凉茶。
“我,是为了自保。”白嫦蹙眉道。
“因为西南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