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次上清越当讲师,她还就真的没有发现,她的脚程不是一般的慢。
大抵是见天际有了血染般的夕阳红,她才登上奴岑说的那座山。
可惜到了山门之外,她很是绝望。
此地,根本就是座鬼山。没有一丝生灵的气息,有的只是乌鸦啼叫与不知名野兽的嘶喊声。奴岑居然说,自己的弟子在此地等她?
在这种,老橘猫荡歌拉坑都不会选择的破地方?
“有人吗?”她吐槽了半日,到底是熬不住自己叫个不停的肚子,无奈地走上前敲门。
“噔噔噔——”
没人应。
在这荒山之上,寂寥的风仿佛长了嘴,在嘲笑她的愚蠢。南无倾盘腿坐下山门口,用树枝画着圈圈。奴岑这坏东西,难道是在耍她?
百来年前,折断他佩剑的仇,他竟然记到了今日?
越想越亏,要不是自家那只不成器的老橘猫被抓走,她也犯不着从华谷那个深坑里面爬出来,爬到这最讨厌不过的清越来受气。
“吱啦——”
还未等她把清越宗师们骂个遍,山门被打开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惊喜地往山门里面看去。
这一看,她便呆住了。门里面,跪着一个少年,此人长着如冰莲一般的冷傲面容,细长的丹凤眼,浓黑的眉毛,白里透红的脸蛋。
倒是个唇红齿白的翩翩美少年。
可,他又不是能吃的。再加上,还没见到自己,就来了这么一个穷凶极恶的跪,这倒底算哪门子规矩。
那少年还是未抬头,只是不住地磕头:“师父,受弟子一跪。”
南无倾被他的头磕的,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开始抽疼起来。
“停,你叫什么?”
“弟子绥年,来自神医落画谷,师承华谷第一人南无倾。”
南无倾:“...”
师承什么?啥?谁告诉他,自己收下他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甚至失去声音。就连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都被地上的这两人忽视。南无倾盘腿坐着,觉得自己的双腿很是发麻,可是她眼前这个少年依旧没有起来的打算。
颇有一种,你不收老子,老子就不起来的霸气。
“师兄,饭已经好了。”
正在两人焦灼之际,从里屋那处竟是传出少女脆生生的嗓音,与此同来的是,一阵肉汤香气。
南无倾瞬间失去思考能力。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吃字。在这鸟不拉粑粑的清越,竟然能够闻到肉汤的味道,她简直想都不敢想。她起身,撒泼一般往里头蹦去,留下原地跪着石化的绥年。
寻着肉汤的香味,她寻寻觅觅,很快看到一个端着汤盆的粉裙少女。少女只是简单的垂发,用纯白的丝带束着,束发上有极精致的银簪。
单单是背影,南无倾觉着此人必定是个美人。
说起老,自从跑到华谷躲起来之后,她已经将近百年没有见到软红暖玉的美人佳女子。
她静悄悄走到少女身后,往她眼前不远处丢了个小石子,少女一惊,眼看着手中的肉汤就要撒出,南无倾一顺手将汤盆接过,稳稳地端着。
“小美人,撒了汤可不好,你既然做了汤,那呆小子喝是喝,我喝也是喝。”
南无倾其实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可以恬不知耻到去冒犯一个小姑娘。但是,饥饿才是真正的人生大事。
她拎过汤匙,又觉着那汤匙太小,干脆上口,大口大口地吞咽。肉汤的鲜美滋味,在她的味蕾上面久久回荡,暖意填满她的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