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自然是让你们家屈鸣鸣给我们孩子道歉,然后让她从女学退学!有她这样动不动就上手打人的学生在,我们往后可不放心!”宁远侯二夫人怒道。
姜丛凤气笑了:“夫人真是好大的脸!说白了,你们家孩子不修口德,辱骂别人父母在前,为人子女的为了维护父母声誉却因不善言辞因而出手教训,我女儿哪里做错了?”
“原来姜家厉害的不止刀剑,还有这张颠倒是非的利嘴!”长公主忽然从堂后踱步而出,身边牵着脸颊肿了一圈的昌平郡主。
除了屈文霍众人都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就在后堂,忙起身见礼,姜丛凤冷漠看着她们母女高高在上的模样,膝盖脊椎仿佛化作了铁,怎么也弯曲不下去,但对上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目光,她还是强迫自己低下头。
长公主勾唇一笑,径自在主位坐下,又向屈文霍招招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屈文霍顿时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这时昌平郡主突然睁开母亲的手,走到众人面前扬起手一巴掌甩在姜丛凤脸上,将她的脸生生打偏了过去,昌平郡主甩着打疼的手,冷哼一声:“屈鸣鸣把本郡主的脸打成这样,你这当母亲的不会教就要承担后果!”
“夫人!”青虹等人惊呼一声,忙上前护住她,青虹看了一眼主子的脸,见上面清晰的印着三条指痕,顿时气怒不已,下意识抬头瞪向昌平郡主。
长公主见此凤眼一眯,目光移到她们腰间的长剑上淡淡出声:“怎么,在本宫面前还敢佩戴兵器,姜氏,看来你对本宫的确很不满,这是打算刺杀本宫么?”
姜丛凤胸口急剧起伏,压抑自己的满腔怒火,示意青虹等人解下腰上长剑扔到地上,忍着口腔里溢出的血腥味,一字一句道:“长公主说笑了,这就是拿着好玩儿的玩具,怎会伤及长公主半分。”
想起几日前她还曾天不怕地不怕的辱骂自己,如今却只能打断牙齿活血吞,长公主顿觉十分畅快,忍不住凤眼飞扬,轻笑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姜夫人这几日确实明白了这个道理。”
姜丛凤僵着脸没说话。
长公主不以为意,招手让女儿随自己同座,缓缓说道:“想必姜夫人也知道本宫与众位夫人在此的目的,你女儿一言不发就动手打人,伤了好些金尊玉贵的孩子,不知姜夫人要如何处置?”
涉及女儿,姜丛凤终于抬头:“我女儿从不主动挑衅别人,若不是他们先出口伤人,又辱及父母,她又怎会动手?”说着看向屈文霍,至少希望他能为孩子说句话,哪知对上她的目光屈文霍忙厌恶撇开,姜丛凤顿时又痛又恨。
这时宁远候二夫人却道:“孩子说错了话,你大可找上我们做父母的管教,作甚要动手打人?果然是姜家人,天生的霸道不讲理,只会动手伤人!”
李夫人忙附和:“就是,听说姜家父子这回在北疆因为贪功冒进害死了数万无辜将士,可见血脉这东西果真影响后人,以后大家真要离姜家人远一些。”
姜丛凤顿时大怒:“你凭什么诬蔑我父兄?他们一辈子都在守护边疆保卫明国百姓,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明国对不起百姓的事,仅凭一些流言蜚语,你凭什么乱说?”
李夫人瞄了眼坐上含笑冷眼旁观的长公主,嘲讽道:“何必自欺欺人,这都是边疆送回朝廷的奏报,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什么流言蜚语。”
“是啊,我们老爷还说,大朝会上商议北疆事宜的时候,以左军邹将军为首的众将士联名上奏,要求皇上下旨惩处姜家呢,皇上当时把这事交给了英亲王殿下联合刑部审理,我看问罪的旨意迟早会下来!”
姜丛凤一时浑身发冷,身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狠狠盯着她们:“那就等皇上下旨了再来我面前说话!如今我姜家门牌依然是镇国将军府,你们诬蔑我父兄,就是诬蔑朝廷大臣,理应治罪!”
众人见她双眼血红,神情极为狰狞,吓得低呼一声忙后退几步,永宁侯二夫人鄙夷道:“都说武夫粗鲁,没有教养,果然不错。做错事的是你姜家人,要真是清白自去找皇上证明好了,在这里威胁我们作甚,真是不可理喻。”
“众位夫人话里话外都在鄙夷武夫,小女倒是好奇,若叫英亲王殿下、及数十万在北疆保家卫国流血牺牲的‘武夫’们知道后会作何感想?”屈鸣鸣带着秋雨白霜走进来,她一双清凌凌的茶色眼眸淡淡看向厅内,语调平静,却仿若惊雷炸响在众人心头,几位夫人顿时脸都白了。
屈鸣鸣又看向长公主,动作标准的福身一礼,起身后道:“臣女见长公主殿下看得津津有味不曾制止,想必亦是赞同众位夫人的想法?”
她身形偏瘦,柔弱温和,不如母亲与众人正面争锋的刚直,却偏偏两句话就扭转了姜丛凤被压制得一面倒的情势。长公主注视着那双与姜丛凤如出一辙、却淡静沉稳的杏眸,脸上笑意渐渐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