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清清凉凉的,抹上去很舒服,但沈曦抹着抹着,就盯着自己的肚子发起了呆。
梦里,她怀了徐述的孩子。
她小时候见过舅母怀小侄儿时的模样,六个月大的肚子,圆圆的、鼓鼓的,有时还会突然的动一下,告诉你里面是一个活着的小生命。
她怀的那个孩子,看上去好像比六个月还要小,可那样小的一个孩子,和她一块死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痛如绞。
她草草涂抹了几下,将药瓶放在了床前案上。
*
徐述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往回走。
侍卫铜钱和长随书彦在前面提着灯笼开路。
铜钱是之前埋怨沈明琰被徐述责备的侍卫,嘴巴一向没门儿,邀功道:“王爷,那药的效果怎么样?铜钱这次是不是为小世子的出世立下了大功?”
书彦轻咳了一声,斥道:“铜钱,你又胡闹,王妃能诞下小世子那也是王爷的功劳,与你何干?”
铜钱鼓着腮帮子道:“药是我买的,王妃好的快,王爷才能大展雄.风,王妃一举得男……”
铜钱没有意识到,听了这话,自家主子的面色越来越沉,黑的都快能掐出水来。
“……哎呦,书彦你打我作甚?”
铜钱说到一半,愤怒的转过身去。
身后的书彦无辜的摊摊手,示意不是他动的手。
铜钱心里一咯噔,忙去看自家王爷。
夜色太深,他看不清徐述面色如何,只记得那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叫他趔趄了好几步,非常狼狈的撞在了一旁的大树上,惊飞了好几只藏在树上的鸟。
徐述心情烦闷,脚底生风地走进了清心院。
清心院的卧房中,沈曦正坐在床上发呆,一听这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心登时就慌了起来。
她想跑,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只是刚下床穿上鞋子,徐述就开门走了进来。
猝不及防的,沈曦被徐述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
沈曦叫道:“别,不要,不要……”不要杀我!
徐述坐在榻上,将沈曦放在他的腿上。
他搂着沈曦,低头深深地嗅着她发间幽幽的清香,片刻后松开她,直视着她的双眼,“曦儿,你可有话对我说?”
沈曦眼神又乱了起来,顾左言而有其他,“没,没有啊……”
“你有,”徐述强行固定住沈曦的尖尖的下颌,叫她一动不能动,沉声道:“你一说谎,就不敢看我。”
沈曦瞳孔微缩。
糟糕,被他看出来了。
沈曦的眼睛不敢动了。
这个梦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唯有小鹂夜里听她说了一句梦话,徐述再怎么猜也绝不可不能想到的。
沈曦背在身后的手攥的紧紧地,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一口气都说出来,大声质问徐述究竟有没有想过利用她,梦里那些发生过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难道他娶她,真的只是看上了她父兄的兵权?那她在他心中究竟算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即便她怀了他的骨肉,也可以弃之如履?
沈曦越想越难过,垂着眸子,委屈的泪珠如豆子般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滚烫的温度砸在徐述的指尖,烫的徐述心尖儿一颤。
“对不起,曦儿,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徐述心防崩塌,只得松手为沈曦拭泪。
连这些关心和疼爱也都是假的吗?
沈曦的泪顿时落得越发凶猛。
徐述也十分无奈,他只不过是觉着小妻子自从见了那块玉佩后整个人就不太对,想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想到话还没问出来,她倒先委屈上了。
沈曦哭的一抽一抽的,好不伤心,徐述怎么劝也不听,只好低下头去,用冰凉的唇去吻她腮边的泪珠子,她哭一颗,他就吃掉一颗。
慢慢的,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徐述素了小半个月,若不是顾忌着小妻子这一世是初次承欢,晌午的时候他都不会放过她。
他的大手灵活的钻进她的衣襟,一如前世一般准确的找到了最能让她屈服的那点,轻拢慢捻抹复挑。
沈曦的身子如同被他点了一把火,“轰”的一下就熊熊燃烧了起来,由外而内,大有燎原之势。
只有残存的理智还在告诉她,不能这样下去,一旦怀上身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是此刻她身子软绵绵的毫无气力,推在徐述的胸口,就像在挠痒痒似的。
徐述其实今日并未打算要她,毕竟明日还要回门,因此一察觉到沈曦的抗拒之意,他便松了手。
但他并未起身,依旧是保持着之前压迫式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杏眼迷离的女孩儿。
“曦儿,告诉我,你在想什么?”男人的语气有些强硬,好像她非答不可,否则他不会离开。
沈曦的身上沁出了点点的汗珠,湿发粘在她雪白的腮边。
她艰难的睁开眸子,眼睛没有焦距,试图看清徐述。
今夜的徐述,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沈曦努力回忆着,梦里,徐述好像也曾这般看过她,好像是……是什么来着?
“曦儿。”徐述再次重复了一遍。
沈曦略回过神来。
她不甚舒服的扭了扭腰,没有意识到徐述的呼吸愈发急促了。
“我只是丢了一只香囊,我,我没有心事……”
徐述轻轻松了口气,捧起她的脸,极温柔的诱哄她,“可是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