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领命,垂首退了下去。
韩家生意路众多,韩府中自然养着能辨识各种物件的师傅,方便即时验货。
“姑娘从哪里得来的木料?原木如何?”韩凌端详顾宁筝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块木料多半不会有假,验货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韩公子应该派了人调查小女行踪,那也该知道这几日小女和白公子一同进了山,木料正是在山中发现的。”顾宁筝实话实说,“原木完整,这一小块是小女亲自从原木上取下的。”
韩凌目光灼灼,“原木有多少?”
“小女拙见,那一小片林子,都是此木。”顾宁筝声音淡然,说出的却是惊人之语。
一小片林子的完整原木黄花梨,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两人说话的功夫,先前的小厮回到厅堂,轻声禀报,“公子,师傅说了,是百年黄花梨不假。”
韩凌顿时坐直了身子,面上半点玩笑之色也无,“姑娘出价多少?”
“韩家经商多年,定价自比小女公道,公子请便。”顾宁筝眼见韩凌态度转变,心中对这次的交易已经十拿九稳,但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她当然也想自己开个高价,但她动了日后和韩家长期合作的心思,第一次交易还是表现出更多的诚意为好。
“一千五百金,先付一半,姑娘领路进山验货,而后补齐另一半,姑娘以为如何?”韩凌略一斟酌,沉声开口。这才是韩家少主该有的沉静果决。
“可以。”顾宁筝答应得同样爽快。
就在顾宁筝觉得一千五百金已经收入囊中了的时候,坐在上手的韩凌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忽然浮上一层笑意,缓声道,“本公子改主意了,两千金。”
说这话的时候他重新斜倚在椅子上,声音中透出慵懒,仿佛少主今日正经的额度用完了,就又成了那个言语调笑的贵公子。
顾宁筝眉心一紧,“韩公子此话何意?”
“字面意思。”韩凌歪着头端详顾宁筝的神情,“我付两千金,但增加一个条件。”
顾宁筝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冷冷答道,“公子先说说条件吧。”
“姑娘想必也知道我和白公子有些过节,如今姑娘住在白家,我付姑娘一千五百金便是付了白家一千五百金,我觉得亏了。”韩凌尾音拖长,煞是好听,但听在顾宁筝耳中却只觉得尖酸刻薄。“我加价到两千金,买姑娘离开白家。”
“公子强人所难。”顾宁筝想都不想就拒绝道,“我与家中决裂那日公子在场,应当知道我除了白家无处可去。”
“此言差矣。”韩凌温言软语,却透着精明狡黠,“姑娘大可以离开白家,来做韩府的女主人。”
顾宁筝杏眼圆睁,面上带着薄怒,“韩公子若是不想谈这笔生意可以直说,何必当众羞辱小女。”她顿了顿,声音如同浸过冬日的冰河,“小女实在不知先前哪里得罪过公子,竟得公子如此花心思的戏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