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很混乱。
期间Kiki应为开口说话伤口裂开了六次,奶瓶的孩子大哭了八次,炮桩忍不住咆哮了十二次……
最安静的莫过于火苗。
因为他还跪在地上。
“孩子……她妈在哪?”杨俨强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本想虚伪地扯个笑容出来,好跟这些未来的后辈搞好关系。
现在却只能表演嘴角抽搐。
“她妈妈是个主播,白天要做直播卖货,所以我来照看孩子。”奶瓶小心翼翼地晃着孩子,熟练的像是刚从月子中心参加完培训的超级奶爸,“没事,这孩子很乖,不影响我们训练。”
“哇啊——哇啊——哇啊——”
话音刚落,那边就像接到命令似的大声啼哭起来。
杨俨听得脑袋快要裂开,禁不住狠狠瞪了一眼程喻年。
“瞧你这眼神。”程喻年语气无奈,“我签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以后还得带着孩子来训练啊。”
“没关系。”奶瓶下定决心般地抬起头,视线坚定的像是兵马俑,“我这就给孩子她妈打电话,男人肯定是要以事业为重,天天看孩子怎么行!!”
程喻年讶然。
这人看上去瘦得跟猴一样,想不到家庭地位竟然这么高。
“帮我看一下孩子。”奶瓶将襁褓里的婴儿递给宋遇,自己毅然决然的转身出去打电话。
“你也别跪着了。”杨俨的视线穿过层层人影,最终锁定在小奶狗火苗身上,“我看你年纪也没多大,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去品尝人生百味?”
“我今年22……”看宋遇把孩子抱远了点之后,火苗僵硬的身体这才慢慢恢复正常,他长叹一声,“刚到法定结婚年龄就领了证,撑了还没三个月就离婚了。”
程喻年觉得新奇,“那你比起同龄人来,阅历可真是丰富了不少。”
“早知道结婚这么辛苦,我就应该跟我偶像祁伯阳一样单身一辈子!”火苗攥起拳头,恶狠狠地说道,“这种破阅历,不要也罢,到头来什么都没剩下!!”
“想开点。”程喻年安慰他,“至少你现在见到女性会习惯性下跪。”
火苗:“……”
我不觉得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程喻年率先拉开座椅,“跟班主任训话似的,赶紧先坐下。”
众人这才依次入座。
“你的新专辑准备什么时候发行?”程喻年扭头去问杨俨,“咱们得把时间错开,省的出现自己打自己的尴尬情况。”
“还早。”杨俨低头扫了眼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保持以前的风格固然比较稳妥,但之前的歌大多数都在讲爱情,延续下去的话,担心粉丝会多想,所以想过段时间再出专辑。”
程喻年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最近就以新男团为主。”
“Kiki舌头上的那个洞还没长好,这怎么唱歌?”炮桩皱着眉头问道,“他现在说话都费劲。”
Kiki安慰他们,“喔木四(我没事)。”
宋遇:“……”
你明明问题最大。
“有件事要说在前头。”程喻年身子后倾,连带着椅子也后退了几分,“炮桩,你之前发的歌我陆陆续续都听完了,flow的变换非常巧妙,这是你的优势,但是有个致命的问题……”
“七哥你说!”炮桩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靠得就是随时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义气,“我以后一定注意!!”
“你的歌词,不符合当前国家文化审查的演出内容批准及认可。”程喻年平静地看着他,“说唱不是谩骂攻击,希望你以后写词的时候,可以把重点放在自己想传递的东西上面。”
“那样一点都不real。”炮桩皱起眉头,“说唱文化的核心就是Keepreal,你把最根本的东西抛掉了,那还玩什么嘻哈?不如回家弹琵琶。”
“可是别人有义务去承担你的抱怨。”程喻年翻了几页面前的A4纸,上面全都是他打印出来的歌词,“出圈的音乐本身就具备能激起听众共鸣的能力,diss可以,但要以抒发群众的愤怒为基点出发,否则所有的diss,都可以看做是你在抱怨。”
“娱乐圈里边儿的限制也太多了吧……”炮桩略微有些不满,“hiphop倡导的明明是自由。”
“这并不是在限制你,而是为了给更多能创作出优质作品的rapper提供一个可持续发展的途径。”杨俨接过话题,“只有真正遵守规则,才能做到随心所欲。”
炮桩嘴巴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闷声不吭的在旁边自我消化去了。
“看吧。”程喻年单手撑着下巴,看向他的视线里满是赞赏,“这种说话的艺术有时间教教他们,上次贺凉面对媒体时滴水不漏的回答现在还被营销号时不时拉出来夸一番。”
“有机会再说。”杨俨敷衍道。
女朋友之所以是女朋友,就是因为他的区别对待,一视同仁的话,就显不出这三个字的特殊性了。
宋遇这大半年来一直跟着程喻年,每天处理的紧急情况都快跟上国家总理了,以至于现在脾气被磨得释迦弥勒佛一样。
所以带孩子时也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耐心,像个走错门的幼儿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