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酒楼,临水而建,层层飞檐,气象巍峨。
三人齐齐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身边扈从。
李义珣望着主阁檐下的横匾,突然叹息一声:
“当年恪伯公亲自督造这栋阁楼,近观此楼,就能感受到恪伯公非凡的气质。”
李浩淼闻言称赞道:
“李恪的确是一个温文尔雅伟岸的男人,身上流淌着极尽奢欲的隋炀帝的血,他是天生的王孙贵族!”
毕构忙点头,接着也附庸风雅一番。
心里却腹诽开来。
长孙无忌就是帮你爷爷高宗清除异己,才将李恪诬陷致死。
你们李治一脉,咋还真有脸来这儿呢?
李义珣伤春悲秋,面露决然之色:
“看到这楼,就不禁怀念李唐的荣耀,本王一定誓死光复李唐!”
李浩淼重重点头:
“王爷,只要张巨蟒死了,便离这个目标更进一步。”
听到这个名字,李义珣沉默了几秒,有感而发:
“本以为咱们是待宰的羔羊命悬一线,死后还得遭罪,却不曾想还有生机。”
顿了顿,他紧皱眉头:
“你们说,武谨书能成功么?”
“呵呵……”李浩淼轻摇折扇,很是自信道:
“王爷不必担忧,五千悍卒不要命的砍张巨蟒一人,岂有失败之理?”
“说到底,他不晓武艺,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毕构眯了眯眼,打趣道:
“此言谬也,是个男人就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倒是阁楼一些女子,缚鸡的本事,好生了得。”
听到这个话题,李义珣可就不惆怅了,他猖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本王今晚要打十个,好好泄气!”
正说着,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胜的老鸨摆着柳腰靠过来,眼神在李义珣身上滴溜溜打转。
她妩媚道:“嗣泽王,咱们楼里新来的几个姑娘,那皮肤跟蜀中绸缎一个手感。”
李义珣一巴掌拍在她丰臀上,笑眯眯道:
“本王近日劳累,是要尝尝美人舌卷枪的滋味。”
“哎呀,这活计奴家也娴熟得很。”老鸨手指柔柔戳了他一下。
李浩淼也来了雅致,他斜睨道:
“这里有调教熨帖的小相公没?”
毕构微愕,看他的目光颇为怪异。
“有的有的,白白净净擅吹箫。”老鸨对这癖好见怪不怪,还抛了一个媚眼。
“走吧,还等什么?”李浩淼兴致勃勃。
说着几人上了楼梯。
一楼二楼就是宴饮的地方,三楼是勾栏,四楼是客栈,五楼六楼就是贵宾包厢。
刚到三楼,看着楼梯口的莺莺燕燕,李义珣似是想起什么,皱眉道:
“据说不久前,有人在这里太过放纵,得了花柳病?”
“啊……”老鸨的笑容登时僵住。
“算了算了,本王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李义珣摆了摆手,意兴阑珊。
老鸨一张刮大白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那兔崽子真是祸害啊,自己好色就罢了,还败坏咱们姑娘的名声。
就一定是咱们楼里传染的?
这不是污蔑么,还偏偏有嘴说不清!
这段时间生意惨淡,好不容易碰上几个大人物,也因为这事避之不及。
李浩淼也偃旗息鼓,怒斥道:
“滚!”
老鸨不敢惹这三尊大神,忙躬身赔笑,带着姑娘们回各自闺房。
毕构找准机会,提议道:
“王爷,去楼上喝茶,再派人搜寻几个良家女?”
李义珣轻轻颔首:“此法安稳!”
于是三人带着亲卫继续上楼梯。
……
醉仙酒楼,第六层。
其中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桌上的金兽吐着袅袅檀香。
锦榻上,裴葳蕤依偎在张易之怀里,酥胸半露,秀发凌乱。
她脸蛋酡红,美眸轻轻眨了眨,还沉浸在欢愉的余味中。
张易之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把完纤足,进入贤者时间。
怀里的女人有一双堪称神品的美足,脚趾修长白嫩,脚背弯弓如一轮弧月。
“张郎,你会只宠我一人么?”
裴葳蕤抬眸看她,眼睛晶莹而动人,宛若无瑕的玉石,闪烁动人光泽。
作为聪明的男人,张易之毫不犹豫的点头。
“哼,撒谎精!”
裴葳蕤粉拳捶着他胸膛,又将其环腰抱住,香艳嘴唇啃咬了张易之一脸。
正此时,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裴葳蕤很快恢复温婉模样,拿手绢给张易之擦拭脸上的唇印,蹙眉盯着他:
“张郎,不会有危险吧?”
张易之闻言,似乎笑了笑,嘴角挂着淡淡的嘲弄弧度:
“狼要吃羊,羊再聪明,也难逃一劫,何况是天下最冷血的凶狼。”
……
五楼。
“登高远眺,楼顶一览风光,为什么只在第五层?”
“上面还有第六层,岂不是说本王矮别人一头?岂有此理!!”
李义珣极不满意,朝毕构怒目相视。
他要站在蜀地最巅峰,俯瞰那些愚昧的百姓,他要成为蜀地至高无上的主宰!
“赶紧去六楼!”李浩淼也怒气冲冲。
毕构沉吟不语,心中正在酝酿说辞。
刹那间。
咯吱——
清脆似琴弦颤动的声音响起。
门开了。
“扑通”声中,几具尸体轰然倒地。
李义珣抬眼望去,看到令他骇然到极致的场景,往后日日夜夜回想这一幕都会做噩梦。
前提是有做噩梦的机会。
一行六人。
前方一袭月白色长袍的俊美男子,袖口绣着同色的精致图纹,脸上带着轻佻随性的笑容。
他淡淡道:
“初次拜访,请多指教。”
轰!
轰!
轰轰轰轰——
犹如九天惊雷炸响,李义珣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
他一下子就呆滞住了,话语在轻颤,面无血色。
这一幕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都快让他怀疑这是不是幻觉了。
但眼前的这张脸,错不了啊!
李义珣血液几乎凝固,灵魂都在颤栗,惊惧到了极致。
“登门岂能没有见面礼?”
张易之背负着手,声音平静。
话音落罢,身后绿袍袭掠而出,几道寒芒骤闪,不知所措的几个亲卫命丧当场。
瞭望台一阵微风拂面,竟比凛冬的寒风更刺人骨髓!
李义珣嘴角抽搐,眼眸子里显露出绝望。
而此时,震惊许久的李浩淼,终于反应了过来。
看着地板上流淌的鲜血和一具具尸体。
似乎在提醒他,眼前这个恶魔就是同样的手段血洗陇西李氏。
他眼里涌现可怖的怒火和恨意,死死盯着张易之。
整个人更是在发颤,拳头紧握,眼眸猩红。
“我要你偿命,你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话语里蕴含着滔天的怒气和寒意,似乎恨不得将张易之千刀万剐。
“看样子你是漏网之鱼了,捡回一条命不想着苟且偷生,却硬要蚍蜉撼树。”
“精神可嘉,但不可取。”
张易之目光落在他身上,轻描淡写的神情,仿佛在蔑视一只蝼蚁般。
“我要杀了你!”
李浩淼目光怨毒至极,好似一头濒临困境失去理智的凶兽,直接冲杀上来。
冒丑和庚卯身形一闪,如铁钳般扼住李浩淼脑袋,李浩淼赤红着眼竭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张易之眼神无波无澜,有些遗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