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起朝向化妆间走去,准备把夏星沉面上做的淡淡掌印处理掉。刚才夏星沉那场戏中被扇耳光是借位效果,中途化了妆让她的脸呈现绯红的巴掌印。
她们跟刚出化妆间的宁景笙碰上,三个人同时停住脚步。
宁景笙一看夏星沉脸上的妆,憋不住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刚才真是辛苦死我了,差点就没憋住。”
秦霂微眯双眸,不作声。
“还好你憋住了。”夏星沉一本正经地接了她的话茬,“不然你要是开始就绷不住的话,后面会一次比一次崩得厉害。”
她们两个关系熟稔,夏星沉是什么性子,宁景笙明白得很。宁景笙是什么德行,夏星沉也一清二楚。
“所以我第一次就稳住了啊……”宁景笙得意地笑起来,“我好歹也是个影后,这点技术含量还是有的。反正只要不让我跟你对戏就行,私底下我肯定是稳不住的。”
她们聊得兴起,宁景笙目光一晃神,才想到秦霂一直没说话。
“哎,秦老板……”她目光刚递过去,一句话就堵在了喉咙顶。
秦霂神色虽然没什么异常,眼神却是少见地透着一股凉意。
“阿霂,怎么了?”
夏星沉也留意到秦霂的态度不比寻常,她又看向宁景笙,后者无辜地撇了撇嘴。
“没什么。”秦霂神色自若,唇角微弯,一瞬不瞬地盯着宁景笙。
宁景笙跟秦霂四目相对,清晰地捕捉到秦霂眼底一闪而逝的不满与忍耐。
忍耐大概是因为夏星沉的缘故,那么不满……只有一个理由。
宁景笙默然看向夏星沉,夏星沉显然也猜到了秦霂心绪不佳的源头。
她给宁景笙使了个眼色,轻微摇了摇头。
宁景笙本想把跟夏星沉解释过的话搬出来,再跟秦霂说一遍,但得到夏星沉暗示,她只得把话都往肚子里咽了回去。再加上给唐懿报信的人确实是她,她也没什么底气非要把自己再摘出来一次。
“我出去走走,你们自己玩吧。”宁景笙轻呼了一口气,夏星沉不让她辩解,那就把锅甩给夏星沉好了。
“嗯,去吧。”夏星沉点了个头。
秦霂没有说话,等宁景笙走远以后,她的眉间才蹙紧:“星沉……”
“我知道你怀疑什么。”夏星沉侧身与她相视,面容镇静,声音轻悦,“那天看到唐懿,我跟你有同样的怀疑。但是景笙没有理由这么做,何况她跟我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她话里的“很多年”不是秦霂能够想象到的,她跟宁景笙相识几千年了。她们一起见证了世界这个舞台多少次循环着的由胜到衰,多少人登上历史舞台又退下,这不是秦霂能够想得到的。
这也是她深信宁景笙的理由之一。
秦霂想要说的话被夏星沉笃定的语气给拦在了牙关,她红唇轻启想要反驳,可似乎什么怀疑都抵不过夏星沉刚才的肯定。
“我知道了。”秦霂轻叹着,放松了些,“其实是刚才唐懿来过,我才想起来这件事情。”
夏星沉不忍她委屈,这个分歧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她们刚刚缓和甚至升温的关系又会被打落冰点。
她心间温热,收紧了挽着秦霂手臂的手,眉眼柔软下来,声音低缓:“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她,就算唐懿还有打算,也不要紧。不是么?我们从来没有受过任何人的影响,除了我们自己。”
不管是怎样的设计等在前面,都不会影响得到她们,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当初她们还没有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时候,尚且不会被唐懿影响,更何谈现在呢?
秦霂怔住,眼前是夏星沉柔和得异于往常的容色。
倘若她心里有一根指针,原本一直停留在中央的位置,那是得不到也不愿意勉强,只希望自己能够放得开的位置。
那么现在夏星沉的眼神跟话语都像一只手,在坚定又有力地把它往秦霂曾经最想要到达的位置拨去。
“星沉……”秦霂嘴唇轻颤,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甚至不太敢相信,她担心自己误解了什么。她怕自己倘若相信了,得到的又是像那天一样,夏星沉决绝地不回头。
夏星沉还是注视着她,只是松开了她的手臂,转而牵住她的手,很轻地笑了声:“陪我去把妆改一改吧,这个巴掌印太明显了,想想就难受。”
“好,进去吧。”秦霂被夏星沉罕见的玩笑语气逗笑,也感受得到她暗藏在话里的体贴。
她没有很直白很突兀地表现出她的考虑甚至决定,她们都需要时间来验证彼此的想法能否坚持,又是否足够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