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峋从头到脚扫视了她一遍,挑眉:“我以为你挺享受的。”
“嚯,少自恋了。”唐果嘴硬,然后隔了没几秒,自己绷不住,笑了。
季峋“哟”了声,满含嘲讽,唐果就捂他嘴,不让他说话,季峋一手掰开她手,一手去挠她痒痒,唐果浑身上下到处是痒痒肉,于是没两下就笑着到处躲,两个人抱在滚在床上的时候,忽然都安静沉默了下来,于是本来就暧昧的场景,就显得更暧昧了。
唐果脑子里九曲十八转地绕了无数的思绪,甚至都把孩子的名字想好的时候,季峋慢慢起了身,曲着一条腿在她床边坐了几秒钟后,把被子裹在她身上,说了句:“睡吧!”然后就起身走了。
他出去的时候替她关了卧室门,唐果这才动了动身子,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她觉得有些闷,把被子扯下去一半,然后躺着看了会儿天花板,脑子里似乎一瞬间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最后千头万绪只凝结出一个想法:我这么没吸引力的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确实匮乏了点儿。
后来唐果自我安慰道:“他可能只是不好意思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自己豆芽菜。
唐果寒假回了家,今年爸爸回来看她,妈妈不想见他,于是唐果去接机,和爸爸一块儿吃了饭,找了个地方喝咖啡、聊天,父女两个都是话不多的人,于是待在一起就显得沉默很多。
爸爸问她:“听你妈妈说,你谈了男朋友?”
唐果点点头:“嗯,你见过的,妈妈已过世的朋友沈姨家的儿子。叫季峋。”
爸爸点了点头,“那孩子不错,就是家庭……”
唐果没等爸爸说完就急切地插了嘴:“他很优秀的,很厉害。我们系里的老师都说,他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爸爸大概看出了她的急切,没再继续说下去,只笑了笑:“爸爸相信你的眼光。”
唐果这才松了一口气,笑起来,有些骄傲说:“我的眼光很好的。”
爸爸笑了笑,又说:“给我个他的联系方式。”
唐果警惕:“爸爸……”
“放心,我不干什么,只是存一下,找不到你的时候方便联系。”
“哦,好吧!”
爸爸只待了一天就走了,唐果送爸爸上飞机的时候,目送他过安检,忽然就觉得很难过,唐果记得爸爸和妈妈离婚后收拾行李从家走的那天,唐果也是看着他的背影,胸口压抑得透不过气来,即便无数次告诉自己,离婚或许对他们才是更好的选择,但就是没办法真正释怀。
后来妈妈跟唐果谈过心,妈妈说:“年轻时候觉得爱情坚不可摧,也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支持他的理想和抱负,事实证明是我高估了自己,有时候想,就当他不存在好了,我一个人带着你也熬了这么些年了,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对我对他来说,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你。并且也将永远没有办法弥补。对不起果果,我们不是合格的父母。”
唐果想了很久:“我确实很难过,也会经常因为这件事情难过,但我还是愿意你们都过得轻松开心,其实对我来说,最痛苦的时候不是你们离婚,是每次你们吵架冷战,我一个人躲着哭,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如果你们是为了我才勉强在一起,那比离婚更让我痛苦。”
遗憾有那么多,世间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呢?有时候,舍即是得,得亦是失。分不清的。
唐果打车回家去的时候下了细雪,寒风卷着碎雪星子,在路灯下像是流萤一样。在车里吹着暖风看着觉得很美,可外头脚步匆匆埋头赶路的人,大概只感觉得到寒冷。不是身处其中的人,又怎么能感同身受。
她兀自没头没尾的感慨着的时候,季峋在微信里问她:“到哪里了?”
唐果扭头看着车窗外:“第一次和你看电影的地方。”她想起那时候,不由弯唇笑起来:“你不会忘记了吧?”
季峋当然记得,“怎么会,好不容易把你骗去的。”她从小就呆,反射弧长,他最最乐此不疲的事情就是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去要求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她往往会上钩,事后觉得不妥也不好意思问,于是不了了之。
唐果哼了声,“我就知道你一向没好心。”
季峋在那头笑得张扬。
唐果付了款下车,扣上帽子揣上手打算穿过寒风跑回家的时候,一头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季峋,于是伸手插进他腰里,仰头:“你怎么躲在这儿啊,吓我一跳。”
“等你啊!”
“你这会儿来干嘛?”唐果不解,以为他有事。
季峋只是耸了下肩,“不干嘛,想你了呗!”
唐果狐疑看他:“你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肯定有鬼……”
季峋揉了揉她脑袋,低声笑:“我今天吃糖了,你要不要尝尝?”
唐果伸手要:“给我一颗。”
“我没带。”
“那你还问……”
只是没说完,季峋低头吻住了她。她从他眼神里溢出来的笑意得知,他又在逗她。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