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二十当婚,李初白过完年二十有四,现在的症状倒像是思.春期滞后的结果。
都这把年纪了,每天躺倒后辗转反侧,脑子里还时不时想到别家少年。身体的反应最是诚实,那股燥意袭来,他断没办法抵抗,闭上眼思绪翩迁,只有自己聊以慰藉。
白天,李初白在纸上写下一大通话,什么“课业难不难、不会做的题寄来问你临怀哥哥”、“同门好不好相处、吃饭有人和你一起吃吗”、“快过年了准不准个假,来哥哥家吃年夜饭吗”,一落笔就停不下来,回过头再看,他又嫌这些话婆妈。哥舒焕只是失忆,又不是真缩回去成了小孩儿,他这样跟个老妈子似的不妥。然后索性简而又简,只一句话,“腊月半,望君独好,正月初,温酒待君归,分岁酒一轮,阖门齐欢喜,与君共饮方能醉”。
可是这么文绉绉的,哥舒焕他看得懂?
揉了一张又一张信纸,李初白再提笔,字迹张牙舞爪,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高门公子。
“浮云终日飞来飘去,让小爷想起飘零的你,夜晚总是频频梦到你,你可知小爷的深情厚意?”
好像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放下笔,轻抚鼻梁,心想:哥舒焕好歹叫他一声哥哥。
兄长,自然要有兄长的威严。
一炷香后,李初白终于写出了满意的一稿,在撕毁了几十张信纸后,他手中的那张纸上只有一句话:
“哥舒,觉得累了,就和哥哥学怎么当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而真正的纨绔子弟李初白的面容肃然,他仿佛看见了以后的日子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充满艰难苦恨,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为了白发年华不曾悔恨放弃平生之志,是时候拾起那个他一度想要丢掉的身份了。
李初白拨动机关,打开了工作台下方的抽屉,从中取出了一张白色的笑脸面具……
“幺儿,吃汤圆吗?”外头母亲敲响了房门。
李初白手一抖,在自己房里,做贼似的将面具放回原处,“砰”得一声合上抽屉,打乱了密码锁。
“进来吧!”李初白连忙去开门,顺势就看到了母亲手上那碗黑漆漆的东西。
这是……芝麻糊吗?
明琇拖着托盘的手冻得通红,李初白接过托盘,“阿妈你做的?”
“是啊!最近厨艺长进不少,你爹总夸我呢。快尝尝!”
李初白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真是一碗出色的面片芝麻糊啊!”
明琇听罢就去揪他耳朵,凶巴巴地说:“你又揶揄你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母亲大人!”
“我知道,阿妈最疼幺儿了。”他的桃花眼儿眯成了两道月牙,抱着母亲的胳膊亲昵道。
“才不疼呢。”明琇嫌弃地抽出手臂,“你们姐弟三人中,就数你最皮、最懒、最不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