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日出,骏马踏着晨光出了城。
苏若瑾手持缰绳,策马前行,身下裙摆随风扬起。
“姑娘,等等我们呀。”白雾和青霂跟在后面,姑娘骑得太快,她们快要跟不上了。
喊声随着风吹入耳朵,苏若瑾嘴角扬起,放慢了速度,直到她们二人追赶上来。
“姑娘,前面有座亭子,我们去那里歇一会吧,世子若是经过,我们在亭子里也能瞧见。”青霂喘了一口气,道。
“也好。”苏若瑾扯着缰绳,打马往亭子走去。
其实,她也不知苏易珩何时到,只是估摸了个时间便出来等。
三人在亭前下马,护卫默默上前,拿过缰绳,牵马到一旁。
苏若瑾看着牵马的护卫,有些无言。
他们是顾成钧找来的护卫,专门跟着她,每回出门如影随形,像是怕她丢了一样。
她有时在想,顾成钧不是怕她丢,是怕她逃跑。
苏若瑾靠坐在栏杆上,两眼望着官道,微微出神。
官道上,一名男子正朝亭子走来。
她扫了一眼,此人脚步虚浮,走路跌跌撞撞,大概是身体不适。
正想着,那人身体一软,竟就这样倒了下去。
她站起,吩咐护卫前去查看。
护卫领命,没过多久,将人抬进了亭子。
“他怎么了?”苏若瑾看向晕倒的男子,问。
“身体发烫,应是病了。”护卫道。
“病了?”苏若瑾皱眉,“他身上可有路引之类的身份证明?”
“并无。”护卫摇头道,“此人身上什么也没有。”
“会不会是流民?”白雾抬头问。
“瞧着也不像啊。”青霂低头看着男子,道。
苏若瑾又看了一眼,男子长相斯文,白白净净,发烧的原因,脸颊通红,看起来的确不像流民。
此人身份不明,晕在路边,也不能见死不救,思量再三决定将他带回府中,交给顾成钧。
“姑娘,我们不等世子了?”白雾问。
“救人要紧,大哥若是入城,会来找我们的。”苏若瑾道。
几人重新上马,返回城中。
入城时,城门有些拥堵。
许多人挤在城门旁,看着墙上的告示,偶尔还发出兴奋的喊叫。
苏若瑾侧耳听了一下,原来是此次夏收的奖励告示。
怪不得他们这般兴奋。
她笑了笑,没有多做停留,策马回府。
回到府中,男子仍旧昏迷不醒。
李大夫来过一趟,说他并无大碍,喝药后好好歇歇便能好。
苏若瑾听后,让青霂留下照顾他,自己返回主屋。
日头西斜时,顾成钧从城外回来。
新水渠接近完工,他这几日一直在旁监督,因此没能去城外接苏易珩。
入府后,两名护卫便向他禀报了今日之事。
“男子?”顾成钧拧眉,停下脚步,“那人是何身份?”
“属下不知,不过瞧着不是练家子。”护卫道。
顾成钧颔首,面色铁青去了主屋。
苏若瑾听到脚步声,便知他回来了。
视线从书上离开,抬眼看了过去,见他仍旧着军服,手里还拿着马鞭,想来是刚回府。
“大舅兄兴许被什么事耽搁,因而未能按时到达卫所,你切莫担心。”顾成钧一进门,便开口道。
“但愿如此。”苏若瑾倚坐在矮榻上,轻叹道。
大哥初次来青川卫,人生地不熟,怕他出事。
她低头继续看书,书上突然投下阴影,是他走到了面前。
苏若瑾不禁抬头,他脸色铁青,也不知谁又惹他了。
“你救了个人回来。”顾成钧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
“嗯,是名男子。”苏若瑾点头,“他晕在我面前,不能见死不救。”
看着他黑沉的脸,又补充道:“对方身份不明,我担心他是细作,因而先带回府,交给你去查。”
顾成钧缓了一下脸色,提醒她:“这里是边境,不像京城安全,倘若对方故意为之,你很危险。”
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贼人假装晕倒,待有好心人过去查看时,贼人的同伙从身后将其敲晕,抢夺钱财。
“我是瞧着有护卫在,才敢将他带回来。”苏若瑾解释,她有安全意识的,并非鲁莽行事。
“你知道就好。”顾成钧掀衣摆,坐在矮榻上,偏头看她手中的书,瞧着像是一本游记,伸手在书上点了点,“看来做什么?”
苏若瑾翻过他点的那一页纸,随口道:“看哪个地方有趣,以后可以出去游山玩水了。”
“你想出去玩?”顾成钧看着她的侧脸,问。
“我不能去?”苏若瑾偏过头,恰好望进他的眼中,听他的语气,似乎不太同意。
“并非如此,”顾成钧摇头,“只是最近两年你没法出去。”
“为何?”苏若瑾不解。
“我并无空闲。”顾成钧解释。
军户不能随意离开卫所,他上回能去京城,是奉了嘉丰帝的旨意,可若是到外四处游玩,却是不行的,因而,他不能陪她去。
苏若瑾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以为,她想他们二人一同外出游玩,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若是我想一个人去呢?”
“你一个人?为何要一个人去?”顾成钧拧起眉毛问。
苏若瑾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了笑:“为什么最近两年不能去,难道两年后就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