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山脚下,营帐连绵起伏。由于山地作战,是故叶赢将两万五千步卒全数调往山上,剩下五千骑兵留在山脚待命。当然,他也物尽其用,没有参战的士卒在后方运送辎重器械,救治伤病。
统帅五千骑兵的郎将名叫叶守,乃是叶赢庶出弟,极得叶赢信任。这一次叶赢冒险背叛大司马,暗中已经除掉骑兵的原郎将,提拔叶守为郎将,统帅骑兵。
对于叶守来说,他是清楚兄长的整个计划,因此他也相信兄长会手到擒来,马到成功,是故根本不担心。自战争爆发之后,叶守便留在山脚戒备。名义上为戒备,实际上则是在山脚大营纵情享乐。
叶赢无色不欢,叶守同样如此。大战在前,他对女人的兴趣却是十分旺盛,不管五千骑兵士卒如何看待,他每日都在帐中观以艳舞,尽情享乐。
“美人儿,等兄长登上大司马之位,我就让他把邓亥的府宅赏给我。到时候,你也去。”叶守抱着美艳的姬妾,猥琐的做着不可描述的动作。
姬妾欢笑不断,穷尽所学,取悦叶守。
便在此时,一名士卒跌跌撞撞冲进大营,打搅叶守好事,令他十分不爽。
“若无急事,我要将你扒皮抽骨!”他恶狠狠的说。
士卒没时间害怕叶守的威胁,急急忙忙道:“将军,不好了,东南方向涌来大量军队!”
“什么!”叶守又惊又怒,一脚踢开美艳姬妾,走到士卒面前,两只手抓着士卒衣襟,“你胆敢谎报军情!”
“卑职岂敢,真的有军队来了!”士卒吓得面如土灰,急忙辩解。
“打得什么旗?领军大将是谁?”
“好像是‘庞’字旗。”
叶守失声:“偃师北军拖刀将,庞痤!”
这怎么可能,庞痤不是应该驻兵在偃师么,他怎么会率军来这里,难道是事情败露了?
便在他疑惑之时,哨骑接二连三归来。
“将军,敌军先锋距离我军还有两里!”
“他们有多少人?”叶守急忙询问。
“回禀将军,不下五千人。”
“什么!”叶守急忙道:“快,将消息通知大将军!”
言罢,他在亲兵帮助下,手忙脚乱的穿上盔甲,骑上战马,召集三军将士。
一轮大日西落,风萧瑟,五千北军骑兵于落日之中缓缓拔高,战马轰鸣作响,策马之音此起彼伏。风起云涌,旗帜猎猎作响。大纛于中军矗立,上书一个‘庞’字。
随着越来越接近叶守军大营,庞痤军行军速度渐缓,最终在两里之外停下。
庞痤今年三十有六,正值当打之年,他长得身材魁梧,膀大手粗,满脸黑茬,其一脸横肉尤其慑人。此将擅使一杆九十多斤重的长柄大刀,因长刀拖地,人送外号‘拖刀将’。
勒马而停,庞痤手搭帘,眺望远处大营。
“那应该就是叛军驻扎在山脚的大营。”
一旁顶盔贯甲,骑着高头大马的聂嗣说道:“叛军在山脚扎营三处,其中两处是为步卒营地,只一处是骑兵营地。眼下叛军定然已经攻山,骑兵不擅长山地作战,山脚下的叛军,肯定是五千骑兵。”
“庞将军,为保险起见,末将愿率三千人探营,倘若叛军在山脚下留有伏兵,将军也好接应我等。”
庞痤颔首,“聂将军所言甚是,我允你三千骑兵,此战若胜,算你首功!”
“谢将军!”
擂鼓乍起。
三千北军骑兵加快速度,脱离队伍,紧随聂嗣,向着敌营猛冲而去,他们脸无惧色,一看便知个个都是悍卒。
随着烟尘冲天而起,敌营陆陆续续冲出大量骑兵。
“少君,敌军人数不下于我军啊。”栾冗扫一眼前方,大致将敌军人数估摸出来。
聂嗣哼笑,“德昂,我们已近敌军两里之地,敌军这才匆忙结阵迎敌,由此可见,敌军防备之松懈。在我看来,他们一无准备,二未成阵,不过是一堆破砖烂瓦。你记住,待会儿率军凝成一股,直攻对方大旗所在,只要斩其首将,敌军必败!”
“唯!”
聂嗣‘锵’的一声,拔剑指天,扯着嗓子大吼,“三军将士,随我杀!”
“杀!”
三千骑兵同时大喝,长矛纷纷挺进,战马速度狂奔不停。栾冗更是双腿死夹马腹,稳住身体,解放双手,取下背后双戟。他一骑当先,率先杀入敌阵!
两支骑兵军队在轰隆隆的擂鼓声中轰然相撞,宛如两支激流碰撞,矛尖相击,血光四溅,战马奔腾如雷,嘶鸣如电,刀光剑影四处闪烁。
长矛穿透身体,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战马四蹄崩腾,践踏无数坠马士卒,骨骼破碎,四肢分离。惨叫声,喊杀声,响彻不绝。近万人混战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栾冗于人海之中,双手舞动双戟,出手极为狠辣,每一击皆用全力,所杀敌军,要么断头,要么断手,无比血腥。聂嗣紧跟其后,挥剑斩敌。他们宛如一根尖刺,轻而易举撕裂毫无阵型可言的敌军。
中军,大纛之下,叶守见双戟敌将勇猛不可阻挡,麾下骑兵碰着即死,挨着便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拦住他!”他嘶吼着,调动士卒围剿栾冗。
眼下战场,叶守军溃不成形,兵不知伍长,伍长不知曲长,曲长不知校尉,如何能够组织反击。他们只能看着栾冗率军撕杀,宛如飞龙在泥潭中肆意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