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嫔是个蛮横的性子,从前被恭怀皇后压着憋久了,如今彻底释放显得更加蛮横了许多,她坐在景德宫就像是在自己的延春阁里一样,半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想着王昭仪,槿嫔勾唇一笑,直接开嘲讽:“当年先帝意属她正妃,只可惜她的家人一个个都是糊涂蛋,眼瞧着泼天的富贵就在手边了,却在关键时刻出了差错,结果全家充军流放,她求爷爷告奶奶才算是硬挤进王府做了个妾。”
差别如此之大,也难怪她会意难平。
只是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今时移世易,王昭仪还幻想着自己能动一动,无论是贵妃还是槿嫔都不会同意。
槿嫔还特意跑到王昭仪宫里去开了一场嘲讽,说什么:“与其妄想继后的位置,倒不如先想法子把你那一家老小从边陲之地弄回来。”
王昭仪被气得大哭一场,从此闭门不出,直接断了心思再不掺和立后的事情。
槿嫔说得痛快又得意,还时不时的敲敲边鼓,想要从顾宣嘴里打听打听皇帝有没有透露过什么口风。
顾宣却只是笑着听她说,每到她问起的时候,就赶快找个借口,一会儿让人添茶,一会儿让人加点心,还说什么“香炉都不香了”,什么“炭盆也不热了”,总之就是绕着弯的规避问题。
次数多了,槿嫔也恼了,干脆一把抓住顾宣的胳膊,逼问起来:“这事儿关系重大,如今最有希望成为继后的是贵妃,可你别忘了,前些日子因为你院里那些菊花,你已经得罪了她,她若是上位,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宣很想甩开她的胳膊怼一句:谁上去都对我没好处,除非我自己坐上去,可能吗?
很显然,不可能。
她干脆低下了头,拨弄着茶盏里面漂浮的一朵朵菊花,半晌才小声回了一句:“陛下想要嫡子,宫里总免不了会有下一位皇后。”
这话可一点儿都不掺假。
虽说前面一溜烟儿蹦出来六朵金花,虽说恭怀皇后都已经嘎嘣没了,可这些事情一点儿也没耽误皇帝想要嫡子的想法。
甚至越演越烈。
越是生不出,他便头铁的越是要杠上。
槿嫔一噎,摸着自己的肚子莫名的有些心虚。
眼看着前面她姐姐生下的那六朵金花,槿嫔真不敢夸口说自己能让皇帝如愿以偿。
莫不是因为这个,皇帝更偏向于要让贵妃做继后?
觉得自己摸到了关键,槿嫔再也坐不住,起身告辞回去就诏了她亲娘入宫,母女俩躲在宫里叨叨咕咕的商量了许久,谁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消息传到养心殿,等顾宣过去的时候,皇帝还抓着人问了一句,顾宣如实答道:“妾又不知道陛下是什么心思,既然后宫一日不可无主,妾自然如实告知,让她安心等着就是了,陛下总有自己的决断。”
皇帝点点头,就该如此!
只是到底该如何决断,皇帝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出来。
按他自己的想法,这些个人他一个都不想选。
当日皇后产后血崩,等皇帝进去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儿,有出无进,眼瞧着马上就要咽气儿。
想着这些年来少年夫妻的恩爱,在想着皇后为他生儿育女,皇帝没忍住,到底还是红了眼眶。
他怕皇后挂心孩子,连声向皇后承诺,说是一定会让六宫孩子都好好长大,他亲自给物色人家,让她们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