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婉妍想不到答案,但是她心中忽然担心起来。
如果宣奕当真抗旨逃婚,今夜不管会不会将宣府中人全部斩首,但搜查宣府,看宣奕有没有藏匿其中是在劫难逃。
届时,不管宣府里藏了什么秘密,都将公之于众了。
想到这里的一瞬间,婉妍在今日第一次着急了。
为了宣奕,婉妍可以毫无怨言地献上自己的生命,但是毁灭着白泽一族千年的荣耀,以及几百条族人性命,去给宣奕一个人幸福,婉妍做不到。
婉妍急急地丢下一句“我再去找!”,把腿就要走,却被一个声音拦下了。
是李公公的声音。
“参见宣相,小宣大人。不知贵公子可是准备好了,吉时将至,还是要尽快出发迎亲才是。”
李公公行了个礼,客气地笑着道。
婉妍心中一惊,大叫不好,到底还是宣郢阅历广,更沉稳得多,方才的焦急慌乱竟是一扫而空,平静地笑着道:“李公公,我这就去叫犬子出来。”
说罢宣郢扯了扯婉妍,示意她一起,婉妍连忙跟上。
在府门后的阴暗处,明明四下无人,宣郢还是以风传声给婉妍,道:“一会若是宣府被抄,你就带你母亲走,这里我来抵挡。
切记,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回头,带你母亲走。至于去哪,你母亲会告诉你的。”
婉妍闻言神色已经完全变了,看着父亲脸上的沉重,婉妍终于意识到,宣家要出大事了。
几乎没有犹豫,婉妍脱口而出道:“父亲大人!您带母亲走吧,这里有我顶着,纵使女儿不能抵挡住皇家讨伐,但死守宣府抵挡一炷香时间的能耐,女儿还是有的。
这场祸事是我和宣奕惹出来的,我们得自己收场才行,怎能把您和母亲牵扯进来。”
“傻孩子。”昏暗之中,宣郢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笑容,苦涩却又慈爱,“所谓父母,不就是给孩子收拾烂摊子的吗?哪有父母逃命,让我们的女儿挡住的道理。
再说,虽然你父亲在十几年的畏缩苟活后,早没了当年的实力与豪气,但保护妻女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们的女儿……
这五个字,像一把枪刺穿了婉妍的心。
婉妍听过太多父母拉着自己的孩子,稀松平常地说:“我们的儿子”“我家女儿”了,但她从未想过,这句话会有从宣郢口中说出的一日。
虽然在看见父亲笑容的那一刻,婉妍就已经彻彻底底傻了。
十六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笑,而且笑得像一个父亲。
以前宣郢看宣奕和婉妍的眼神,就只有冷淡、严厉、责怪,可是现在在宣郢的眼中,居然就只有慈祥。
宣郢忽略了婉妍的呆滞,慈祥的面容之上,多了几分郑重,道:
“还有女儿,这是白泽族族长所有,可以统辖整个白泽家族的白泽令,今日我就将它交到你手上,如果你有机会回不惑港,把它交给你二伯父吧。
告诉你二伯父,是阿郢不孝不忠,一生愧对白泽家族、愧对父兄与百千族人。
阿郢只有生时再不踏入不惑港一步,死后也不用尸骨玷污不惑港净土来赎罪。”
宣郢说完,真的将一块蓝白相间的令牌放在婉妍的手中,完全就是一副临终托付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