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宋依依的话,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宋依依一点也不意外,又补上一句:“您应该清楚,这份遗产我不配得到,宋建国,更没有资格沾到其中一分!”
她着重咬了最后三个字:“聂伯伯。”
宋建国口中的秦律师,是他的心腹。而这位聂斌聂律师,则是母亲大学时的好友。16年前,就是他帮母亲立下法定遗嘱,秘密交给邬家。外公外婆过世后,也是他清点了所有遗产,准备交给原身继承。
看在母亲的份上,聂律师不会不管她的。
果然,沉默了几秒,聂斌冷哼道:“宋小姐,你想约什么时候?”
宋依依答:“我现在能出发去见您吗?”
“我可以抽时间见见你。”
这位伯伯,还挺傲娇。宋依依哭笑不得:“行,那我现在就出发。”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检查证件出门了。
距离她穿过来还没满一个小时,宋依依也不想搞得这么紧张,但仔细想想,原身面临的都是什么破事啊!
母亲过世,后妈带着私生妹妹要谋划宋家的财产,渣爹则算计母亲和外公外婆留给她的遗产。表面上,原身是个豪门千金,一年砸一千万不手软,实际上,原身连自己的银/行/卡都没有,更别说存款了。她一直用的是宋建国的信用卡副卡,每一笔花销,都在宋建国的掌控之内,没了副卡就身无分文。
更别说事业了。看似有个工作室,其实就是空壳一个,除了她这个老板兼经纪人,就只剩个签约艺人苏怀允。搞不好,一堆法律漏洞等着被人钻,随时赔光老本。
这环境,说是地狱模式也不为过。她必须尽快给自己找个立足之处,否则的话,什么捧红苏怀允,都是吹牛。
宋依依打车去了聂斌的律所,果不其然地碰了个软钉子,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被助理请进办公室去。
办公桌后面坐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年纪约五十出头,一章国字脸严肃得不苟言笑。他低头翻着卷宗,连一眼也不愿多看,语气更是冷淡。
“宋小姐,我记得半个月前,你亲口说,要将遗嘱的事全权交给你父亲处理。”
这话说明,他还在为半个月前原身拒绝他帮忙的行为生气着。
换旁人早就委屈了。这是原身干的,关她什么事?但宋依依没有这么想。
穿书继承的不仅仅是女炮灰的身体,还有她的社会关系,以及……干下的各种缺德事。
委屈抱怨,远远不如解决问题实在。
宋依依瞥了一眼进来送茶的助理,双手将茶杯从托盘上取下,走到聂律师面前,低下头,双手奉上,态度恭敬。
“聂伯伯,对不起,那时是我糊涂。现在我清醒了,请您最后帮我一次。”
聂斌的眼神动了动。
宋大小姐不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吗?现在态度180°大转弯,难道,是为了……
“对,我是为了钱,但不是为了得到这笔钱。聂伯伯,请您看在我母亲的份上,帮我办妥手续,把钱都捐出去!”
“捐出去?”聂斌怀疑自己听错了,“宋小姐,你知道这笔钱是多大金额吗?”
“我知道。”宋依依神色平静,端茶的手都没抖一下。“大概五六十个亿吧。”
“56.7亿。”聂斌报了准确的数字,质问:“这笔巨款,你要捐出去?”
这个问题宋依依也问过自己:真的要把遗产捐出去?
最后自己回答:是的。
知道宋建国的意图时,她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钱捐出去。她确实想发展事业,确实非常需要钱,但她不是原身,没有资格继承原身母亲、外公外婆的钱。
现在面对聂斌,宋依依也是一样的回答:“对。”
聂斌慎重地打量着她。
上次见面时,宋依依脸浓妆,眼中除了醉态就是麻木。时隔半月,她却变了个人似的。气质沉静,仿佛一把琴中剑,温柔娴雅的表面下,隐藏着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