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乡的野生古树茶以前并没有人知道他值钱,人们都只是采了自己喝。但是这两年随着爱喝茶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的古树茶才被大家重视起来。
县政府专门请茶叶专家研究之后,开始走红,震惊世界。这么大片的古树茶,大多还在四五百年以上,真是世所罕见。
加上这里的茶叶喝上去口感温润,耐泡,经检测营养价值高,有保健功能,又有专家分析说这是这里人长寿的原因之一。于是声名远播,茶商云集。
古树茶虽好,可产量不高,一棵旺盛的古树茶,一年不过产两三斤。而作为原生居民的拉祜族、哈尼族、彝族等嗜茶,他们总是先满足自己和亲朋的需要,再行售卖。
物以稀为贵,于是古树茶的价格被炒得奇高,往往出现万金难求的局面。
茶好了,高胜利先倒给张明达和刀俊,再往他那个斑驳的灰绿色铁口缸里倒。
高胜利当过兵,对部队感情深,总是一身迷彩装。他说这个杯子是退伍时部队的纪念品,喝了三十多年,再好的杯子都喝不出这个缸子的味道了。再不好的茶,用这个缸子喝,都能喝出好味道。
茶汤黝黑,热气白浪翻滚,幽香扑鼻,散发着浓浓的欲望,想喝的欲望。而且是一口,一口慢慢品着喝的欲望。
刀俊忍不住,抬起来吹吹,小小地呡了一口。瞬间唇齿生香,回甘很快就来了,全身心为之舒爽通透,不禁称赞,“好茶,好茶。”
“今晚上,一瓶茅台都抵不了这缸茶叶。”张明达也跟着高度评价。其实,高胜利每年都要送他几斤好茶的。
高胜利听了笑眯眯地说,“小刀啊,这里就是茶好,水好。”
几口茶汤下去,身体很快暖和起来,感冒好像也好了很多。张明达把茶杯抱在胸口,看着陶罐里的茶,想起了罗刚的案子,说,“听说罗刚也很喜欢喝茶。”
话说出去,刀俊就自嘲地想到连喝茶都会想起案子,年纪轻轻职业病就很严重了。
“喜欢,他家的野树茶树龄都较高,炒茶他又高明,他的茶在平阳乡还是有名气的,他的茶年年都被外地老板提前订购。”高胜利说。
这是刀俊突发奇想,就说,“老张,你说罗刚的案子会不会是村民们之间卖茶恶性竞争,有人当竞争对手把他除了,以高价卖出自己的茶。”
“不可能,不可能!我们这里的茶都不愁卖,不会存在你说的情况。”高胜利非常肯定地说。
张明达却没有发表意见,自顾自地喝着茶。
高胜利喝茶并不像刀俊和张明达小口,小口品。而是不喝则已,一喝就是拿起茶缸“咕咚咕咚”几大口,放下茶缸,他说,“我们农村人,大口喝茶才有味道,才过瘾。”
喝完茶,他拿过身边的水烟筒,捏出一小撮烟丝,揉揉,放到烟嘴上点燃,皱起眉头,瞅着门外。“咕咚咚”吸一口,那烟丝就像睁开了的一只红眼,露出通红明亮的目光,烫人。
当烟从他嘴里、鼻里沉沉缓缓地吐出时,那烟丝像怀着心事又闭上了眼。而烟半天没有散去,如同百结的愁肠。
张明达想起坟地的事情,就问,“老高,你们村里有姓姬的人?”
高胜利抱着烟筒,低头盯着烟嘴上的烟丝,用焦黄的食指和拇指一下一下把外围的烟丝往火心捏拢,那些烟丝就滋滋燃烧起来,飘散丝丝缕缕的烟。
听到高胜利这么问,他把嘴凑到烟筒上,停住,没有吸,而是抬起头注视着张明达,说,“老张,现在没有了。以前是有的。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今天带小刀去看谢永琴被杀的现场,小刀发现墓碑上的主人姓姬。但是我记得村里并没有这个姓。你说以前有,是多久以前?”
高胜利沉思了会,说,“三十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