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这什么?是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怕什么嘛?”
张明达看着谢永胜有千言万语说不出的表情,就改变语调,亲切地语气鼓励他说出来。
“这不能怪我们,是他们姬家欺人太甚。”果然张明达换一副表情和口气,谢永胜就说了出来。而且他怒目圆睁,说得无比气愤。
听到谢永胜语气这么激动,看到他的表情如此愤怒委屈,刀俊和张明达的心都绷得紧紧的,知道有些关键的东西就要出来了。
“家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你妹妹没有嫁过去,食了言,做背信弃义的事,怎么还是人家欺人太甚,你这话有点说不过去。”张明达拧起眉眼说。
“唉,你们不知道。姬英嫁过来的时候已经怀着别人的孩子了!”谢永胜用力跺着右脚说。
“啊,他怀了别人的孩子?”刀俊非常吃惊,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兀自暗叹这生活真是比小说情节还出人意料。
张明达也在暗自吃惊。
“这孩子就是让她难产死的那个吗?”张明达轻声地问,怕刺激到处于易怒之中的谢永胜。
“是啊,就是那个罪孽娃娃!怀了别人的孩子不算,她还一直想着那个人,没有和他断关系。你们说侮辱人不侮辱人,是不是她在欺负人了?我妹妹还能嫁给她弟弟吗?”
谢永胜说着,气得右手不停地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拍,看样子真正是痛心疾首了。
“你怎么知道孩子不是你的?”张明达没有回答谢永胜的问话,而是将谈话拉回到自己预设的方向上,由自己主导着进一步推向前。
“呵呵,怎么知道?这还有点难为情。”谢永胜惨笑着说,“洞房的时候没有见红,我就知道她不是处女。我心里虽然很鬼火,但是想自己这个样子,只要她好好和我过就行,其他的就不计较了,所以装糊涂。”
“不过,出于对我身体条件的自卑,从那时起我就对她非常不放心了,暗地里时时刻刻注意着监视她。”
“一开始没有什么,一切正常,我还以为自己是过于敏感,杞人忧天了。”
“但是她的事还是让我发现了。古人都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六七个月之后,我就发现她背地里在鬼鬼祟祟地写一些东西,而且藏得很隐秘。”
“婚后不久,她总是拒绝过夫妻生活。我就知道她旧情难忘,怀疑她和那人还有往来的。趁她不在,就把他写的那些东西翻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气死人了。她写的是日记,有两本。有一本基本上是结婚前写的,大多都记录她和他老相好的恩爱情况。”
“真是太气死人了,那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就在我们结婚前的头一个月,她主动把第一次给了她老相好。”
“第二本是记录和我结婚后的情况,里面写的都是她怎么想她的老相好。最主要的问题就出在这第二本日记上。”
“如果不是在这本上看见她写的,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其实在我们结婚的那个月,她就已经没有来月经,知道自怀了老相好的种。”
“她还为此高兴不已,说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老天对他们的眷顾,一定会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之类。”
“但是她却骗我说那是我的娃娃。你们看看,这个女人简直太坏了,真是罪该万死!”
“你们说说,哪个男人知道了这种情况会受得了?我是残疾,但不是太监。我恨她,恨到了骨头里,恨不得把她掐死,把她千刀万剐。”
“那天,她一从外面回来我就把那些日记砸在她脸上,对她大打出手。于是我们全家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大家都很气愤。”
“也是恶有恶报,那一年她父母先后都病死了,只剩下他弟弟姬磊。没想到,后来他弟弟也自杀死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惩罚姬英的缺德行为,让他们全家都死光了。”
“我们找不到人理论,也不想把家丑外扬。我父母考虑我这个样子,再找一个也非常困难。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就把这件事情一直捂着,不给人知道。”
“不过我们并不想帮别人养孩子,不希望姬英把孩子生下来,就偷偷地商量找副打胎药,悄悄地放在姬英的饭菜里给她吃。”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还对她说了很多好话。她虽然不出气,但肯定想我们已经出够气,不会对她怎么样了,对吃喝她完全没有防范。”
“为了孩子能健康出生,她反而比以前吃得更多。”
“造孽啊!我当心娃娃打不下来,就下了很多药。没想到……没想到……”
到这里,谢永胜说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呜呜呜”哭起来。
更没让刀俊和张明达想到的是,“啪嗒”一声,谢永胜一下从凳子上跌落下去,瘫坐在地上,右手紧紧抱住膝盖,缩成一小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