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义词?”百里臻略略抬高声线,反问道。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先说“上下五千年的可爱”这种意义不明的话,现在又说这词是褒义词,这小丫头是真当他是个傻子,可以随便糊弄的吗?
呵。
“没错!”阿绫才不管百里臻这会儿是怎么想的呢,就顺势郑重地点了点头,仿佛像是为了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一样,“褒义词,表达说话者对听话者的称赞和喜爱之情。”名词解释来一个。
阿绫一边说,一边想道:
瞧,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过......不行,到这里基本已经是极限了,再接下去,她非得把语言学里的那一坨东西搬出来说服面前这个男人不成。可天知道她又不是学语言学出身的,这不是难死她了嘛!
实在是因为时代有差异,导致整个语言体系都完全不同。若是放在现代,女孩子对男孩子说一句“你真可爱”,大家都会笑笑把这当做美好的称赞,再不济也会认为是善意的玩笑,谁知道这古人根本不理解词语今义啦,阿绫一时不小心的口快,便被百里臻抓住话柄了。
心好累啊,请让她滚下这高贵的马车吧。这个活的古董文物,一点都不可爱啦。
“喜爱?”“活的古董文物”百里臻很擅长抓重点。
“对,喜爱。”阿绫心塞塞地点着自己的狗头。
“你喜爱本王?”百里臻开始套话。
“嗯,喜爱啊。”要是这个男人不揪着她这条小辫子,她就天天喜爱他赞美他,再说,老百姓爱未来的储君,没毛病吧。
百里臻微微扬了扬下巴,决定对这个小骗子再留一分信任,既往不咎宽宏大量地饶过她。
垂死的阿绫登时感觉这车厢里,似乎没那么冷了,就好像坏了的只会一个劲儿对外放冷气的空调修好了一样。
她朝百里臻看过去,便见他把刚才推到一边的棋盘摆好,又把一罐棋子放到她这边,理了理衣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道:“下棋吧。”
切,小孩儿脾气。
所以说,男人都是小孩儿。
阿绫瘪了瘪嘴,悄悄鄙夷了百里臻一下,同时自然也愿意赶紧将方才的事情掀片儿。
她将目光落在百里臻方才递过来的棋罐上,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满满一罐棋子,漆黑如墨,光可鉴人,手指细捻棋子,则玉质细润光滑,是上好的黑玉。便是她这不怎么懂棋的人,都晓得面前这一副棋的价值了。
看来,百里臻选择了白子。以他对白色的偏爱,这个选择显然在情理之中,恐怕他与谁下棋,都会是这般下法。
只不过,他们俩谁先下,又是怎么个贴目法呢?
阿绫知道现行围棋的规则,但在如今这个时空里,在她的面前,百里臻就是规则,她并不清楚百里臻的围棋打算怎么玩。
“黑子先行。”
不待阿绫多想,百里臻便给出了答案。
“殿下承让了。”
阿绫客气地拱了拱手,而后捏着手里的黑子,细细观察了一番棋盘,并不着急下。
此时的棋盘上,泾渭分明,无一子。看似无论下在何处都可以,看似无论哪处开始都是生机,但也就是这一步,已经决定了生死。一盘棋便能演绎出千姿百态的人生,这便是对弈的魅力。
但,前提是,对方是个水平尚可的人。
不好意思,她不是。
她没那种棋手该有的腔调,也没法满足面前这个男人在棋盘上快意人生的想法,甚至连陪他打发时间都做不到。
阿绫以一种自我放弃的方式,将手里的黑子,落在了正中心。
之所以这么下,是因为她每次下五子棋的时候,总会落在这个点。对于一个选择困难症患者来说,正中的位置,不会破坏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