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过,其实在刚才这一瞬所发生的事情,全凭太史大人一张嘴。对他本人没什么影响,对他们的影响可大了去了。
还好,还好,还好还好,过程有惊,结果无险。他们,满足了。
阿绫话音刚落,一时之间,原本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彪形壮汉们,瞬间停止了身体有规律的颤抖和震动,并且全身心放松了下来,齐齐对阿绫回以同样温柔到感动的注目礼。
......好似一群齐齐整整蹲在地上的萨摩耶或者哈士奇,还不停地冲她摇尾巴吐舌头那种。
这什么铁憨憨啊,哪里生出来这么一排又一排的铁憨憨啊。
阿绫的脑洞,一下子就开大发了起来,脑洞中,这幅画面自然而然的,就跃到了最前面,简直不受她中枢神经的控制。甚至,她越想忘掉,就越是忘不掉,越想忘掉,就变得越清晰。
一时之间接受到这么一排又一排齐刷刷的“感恩的注目礼”的阿绫,努力保持着脸上险些僵掉的笑容,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眨了好几下,才忍住那还没到胃部消化掉的食物源源不断试图上涌,而瞬间导致胸中产生的那澎湃起伏险些要呕吐出来的恶心感。
这个过程很艰难,从内到外,从脸到胃,都要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
刚刚吃完东西,又受到这样腻乎乎的画面刺激,特别容易作呕,只不过,刚说完“好吃”就呕吐出来,不仅对食物不尊重对厨师不礼貌,更重要的是,这么一呕吐,她的形象全毁了,肚子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甚至还得忍受着挨饿不知道猴年马月的风险——她绝对有理由相信,那位一直盯着她的始作俑者,正等待着她出糗,好顺势借题发挥一下呢。而假如此时此刻她真的呕吐出来的话,就真正给了他一个可以顺势发挥的借口了。
她阿绫是谁,地表第一倔强的少女,绝不认输的好嘛,想让她低头,尤其是想用武力让她低头,那简直比一刀子砍了她的头还困难。
就凭着这个,阿绫也会强忍着恶心犯呕的感觉,死死撑过这一局的。
......嘛,话虽然说得有点满满当当,甚至气势十足,当然论及实际的话,也是分情况的,毕竟古人有言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她哪是什么大丈夫,根本就是个小女子罢了,在面对特殊情况的时候,缩头当乌龟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更没什么好丢脸的。特别是,假如这个时候,对方是软言软语有商有量地让她低头的话,那么其实她讲不定还会把头低得更快一些呢。
只不过,讲道理,这群大男人是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的原地能腻歪人成这样。以前在不熟的时候,这群家伙在她的眼中,根本就是金刚葫芦娃本娃,兄贵中的战斗机。后来熟悉了些,才知道他们这样金光葫芦娃兄贵战斗机的本质,其实是可怜无辜的汉子们,包括外界流传的睿王府侍卫们风评被害,也和某位领导人脱不开关系。眼下也是如此,明明刚才还瞧着挺正常的娃们,怎么瞬间就变成欢脱脱的狗子们了......
睿王府果然多珍奇异宝、奇珍异兽也——睿王府怕不是个动物园,还是野生动物园那种。
眼下,阿绫无语至极,却不能牵动面部表情分毫,于是,只能心中朝天空翻了个白眼解解气,同时快速地几个呼吸间吸了吸凉凉的夜风,试图用新鲜的空气让自己清醒些,并且一并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将心口那种从心到肺的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她惯会伪装,无论是表面上的戏还是内心里的戏,都非常十足,自导自演起来,她的劲头可大了呢,入戏起来拿腔拿调也十分标准,虽然此时此刻面皮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是那种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又不得不控制着它不要抽搐的僵硬,但不至于在夜里周围不太明亮的情况下,还被人隔着一段距离看穿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