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已经与列车融为一体的恶鬼咳不出血液,甚至无法发出一声哀嚎,只是围绕在?裸露椎骨周围的碎肉像疯了一般疯狂蠕动,气势汹汹攻向提着刀的红发青年。
仿佛是感受到了本体此刻的焦躁恐惧,车厢内的触手也逐渐开始□□,炼狱杏寿郎擦了擦顺着脸侧滑下的汗珠,如同明亮火焰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依旧不死心蠕动的肉块,面色冷峻。
他猜应该是日柱做了什么才会?让这些触手变得异常——很?有可能是给那个恶鬼造成了相当严重的伤害,所以?它才会?这样急着想要吃掉车上的人类来恢复。
可是啊——锋锐的剑芒隐藏在?明亮的火光之中,灼热的气息划破空气,炎柱目光灼灼,牢牢将?车上的旅客护在?刀下。
一个人保护整辆列车上的人即便是他也有些困难,但是他一定要争取到时间,让灶门能够毫无顾虑地?杀死那可恶至极的恶鬼。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可以?说得上是粗犷的声音骤然间响起,手持双刀带着猪头套的少年一脚踢开阻隔车厢的门,看着那些狰狞恶心的腐肉,大声怪叫。
“你!”炼狱杏寿郎一道斩断眼前的触手,回过头冲着冲进来的少年大喊。
“你和你的同伴一起保护剩下的车厢,这边的车厢就由我来保护。”
他想起在?莫名奇妙睡过去之前,灶门炭治郎曾跟他说过的。
‘他们都是些相当值得信赖的后辈啊。’
火光在?空中炸开,带起的灼浪吹动衣角。羽织翩飞,炼狱杏寿郎握紧了手中的刀刃,飞速在?车厢之间穿梭。
母亲啊,您看到了吗?
他想着梦中看到的内容,嘴唇紧抿眉头紧皱,脸上神?情?冷峻严肃。
他有着强大的力量。
现在?的他正用着这份力量竭尽所能去保护这辆车上平凡而又普通的人类。
就像他所背负的“柱”的名号,又像是他所修习的呼吸法一般。
炼狱杏寿郎的心中蕴含着灼灼不息的明亮火焰,就像是茫茫黑夜中的不熄灯火,而母亲曾经的告诫从始至终为他指明前进的道路。
车身忽然间传来剧烈的震动,列车东倒西歪,就像是恶鬼的垂死挣扎。
好?像有不可被听闻的惨叫怒吼在?空中不甘地?留下最后一丝余音,三个同样是被晃得东倒西歪的少年强忍着呕吐感,半晌才能从车厢里爬出来。
感谢这个讨人厌的恶鬼,虽然列车被糟蹋得完全不成样,但那些牢牢粘附在?车壁上的肉块富有弹性,多亏了那些恶心人的东西他们和车上的旅客才能够在?列车侧翻的情?况下毫发无伤。
“怎么、发生什么了?!”刚刚才从车厢里面爬出来,伊之助几乎是立刻就从地?面上跳起,大吼着举起刀,似乎还想和恶鬼大战直到天明。
“好?像是……结束了?”揉着几乎要被撞出一个大包的额头,鼠尾眯起眼睛,忍不住小?声痛呼。
说起来他们刚刚就一直没看到炭治郎啊。
鼠尾揉着脑袋,头顶上的痛意仍旧未消。
所以?果然杀死了恶鬼的就是炭治郎吧。
在?他们呼呼大睡的时候,一个人替他们承担了面对恶鬼的危险。
鼠尾垂下眼,默不作声看着被月光映照得惨白的地?面,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炭治郎他……一直都这么幸苦啊。”
他又忍不住去回想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
也许梦境就真的只是一场梦境,沧海浮梦一场,本不该在?充满朝气少年的心中留下过多印痕。
可鼠尾怎么都忘不掉在?梦境里经历的一切。
鼠尾自认为他的生活其实相当完满幸福——他的亲人们和他的师父生活在?一起,安然无忧。在?鬼杀队里有照拂他的前辈,更有友情?深厚的同期作伴。
这样的他,本不该受到那所谓幸福梦境的影响。
少年撑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不太适应,头脑里面传来一阵阵晕眩的感觉,恍惚间好?像他依旧坐在?那辆列车上,随着颠簸的列车不知道要去到何?方。
鼠尾眉头紧皱,嘴唇抿到发白。他的手控制不住微微有些颤抖,略微有些冰凉的空气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小?针,刺得他肺部生疼。
少年远远看到一身市松羽织的青年正握着刀,沉默地?站在?远处微弱的路灯下,惨白惨白的颜色撒在?那深红色的发上,就好?像是镀上了一层银白的霜华。
鼠尾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眼眶发酸,明明为了保护几个车厢里面的乘客,他浑身酸痛肌肉疲软,此刻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头撞进青年怀中。
鼠尾紧紧环抱着灶门炭治郎,明明是仍旧带着丝丝缕缕寒意的夜晚,灶门炭治郎怀中却也依旧温暖,就好?像是永远不会?熄灭的冬日火焰。
把脸埋在?青年温热的胸膛中,鼠尾吸了吸鼻子。他的声音微弱,就想只是不经意间发出的嗫嚅,还带着闷闷的鼻音。
“哥哥……”
他这样唤着。
“鼠尾……?”灶门炭治郎好?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了一半,浑身猛然间一僵。鼠尾听到青年的声音透过微微震动的胸腔,轻轻在?他的头顶响起。
灶门炭治郎好?像是有些犹豫,举起的胳膊尴尬地?在?空中举了半天,最终才犹疑着轻轻搭在?少年背后。
炭治郎低头看着少年的发旋,怀中的热度真实,人类的气味毫无保留全部钻入鼻孔。
他轻轻低头,温热的嘴唇虚虚印在?少年的发旋上,柔软的发丝蹭的唇上有些许微微的瘙痒。
感受着少年默不作声将?他抱得更紧,灶门炭治郎无声一叹,宽大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鼠尾的脊背。
他曾经以?为,自己再没有可能听到鼠尾这样称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