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在宾利的后座上,叶韶有些不自在。
前几天跟楼衍抬杠吵架,今天就又蹭上了人家的车,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对了,楼衍今天还帮他说了话,颇有一股不计前嫌的风度,让他心里有一丢丢的愧疚。
以往从没觉得车上这么安静过,叶韶忍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楼总,你……不生气啦?”
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好像在耳边响起。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楼衍高挺的鼻梁和线条利落的侧面,英俊得让人目眩神驰。
坐在前排的男人侧目瞥了他一眼,从鼻腔里低沉地“嗯”了一声。
果然好气量,叶韶高兴地坐回去,虽不知心里为什么高兴,但就像一块大石放下了般轻松。
“安全带系好。”楼衍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淡淡道。
“啊,好。”叶韶一拍脑袋,发现自己给忘记了,连忙系上。
没多久,宾利停在明月水榭外围的短街边。
小梁没有下车,他还有其他事情,等办完后再回来接总裁。
叶韶跟楼衍一起下了车,并肩朝明月水榭走去。
一阵寒风吹过,叶韶侧头打了个喷嚏。
这次谁也没带围巾,楼衍步伐未停,语气稍有些不满意:“你该锻炼了。”
寒假以来天天到楼氏实习,连打球的时间都少了很多,叶韶又何尝不郁闷?摸了摸鼻子瓮声道:“哦。”
他转头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忽然想到楼衍也是每天上班,有时工作多,周末大概还会加班,应该也没有时间锻炼才是,为什么他不打喷嚏?
仿佛看出叶韶心里的疑惑,楼衍开口:“我每晚回去会健身。”
冬天衣服穿得厚看不出来,要是夏天,叶韶估计就能看到楼衍的肌肉了。他暗自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心想等实习结束了也要去练一身肌肉出来。
二人到三号院门口时,亚伯定时定点地在那里喂鱼,看到他们并肩而来,眼里有些许诧异:“小叶不是请了假么?怎么今天来了?”
叶韶正要开口,楼衍忽然道:“周末的宴会您会去吧?”
亚伯虽惊讶于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还是点了点头。
外边天冷,亚伯放下手中的鱼食,招呼两个孩子进屋坐坐。
他端了两杯热茶待客,三人坐下后,亚伯想到之前被打断的问题,又向叶韶道:“对了,你今天怎么……”
“宴会需要我派小梁来接您么?”楼衍再次出声打断,显得颇为可疑。
叶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捧起热茶安安静静没有说话。茶水晃晃悠悠升腾起白气,遮挡了眼前的视线,被他吹散了。
亚伯觉得奇怪,摆手道:“不必了,老爷子身体还算健朗。”
趁着楼衍停歇的档口,他沉默两秒,突然对叶韶快速地问出问题:“你今天怎么想到来的?”
亚伯本来不好奇这个问题,只是随口一问的,但楼衍接连两次打断就显得太不正常了。
楼衍在英国上初中时,亚伯就关照起这个小少年了,一直到他成年,算是再熟悉不过了。什么对劲,什么不对劲,都能很快察觉出来。
没来得及阻止第三次发问,楼衍不说话了,垂着眸子轻抿了一口热茶,仿佛置身事外。
叶韶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眨眨眼睛,茫然道:“不是您想念我的厨艺么?我来给您做饭,顺带陪陪您。”
闻言,亚伯第一反应是疑惑,他何时这么说过?但看到楼衍略显不自然的神色,再联系刚才两次堪称唐突的打断,亚伯心思一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怔了一瞬,旋即笑了笑,温和道:“是啊,老头子一个人无聊,你多来陪陪也好。”
这句话如一滴水,无声地消融了不易察觉的僵硬氛围。楼衍把茶杯放回桌上,脸色淡漠,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自然。
亚伯这么说,叶韶便应了。父母长期在国外工作,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在别的城市,只有暑假才有时间去看看老人家。他陪着亚伯就像是陪自家老人一样,也不见外,没说几句话,很快就进厨房去做饭了。
围好围腰,叶韶刚把头发束起,就见楼衍跟着走了进来,以为他不放心,怕自己炸厨房,便招呼道:“楼总,都这么多次了,你就别担心了,我真的不会炸厨房。”
男人脱掉了大衣,里面穿着柔软的羊毛针织背心和黑色衬衫,他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我帮你。”
叶韶拿起一根黄瓜,正要上手拍,菜刀停在半空中。
帮他?他没听错吧?
哪有总裁给员工打下手做饭的?况且他也不觉得这人会做饭,楼衍是不是被盗号了?
疑问溜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