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冉笑着,眼神很坚定:“李大虎,我要你亲自放。”
那是李大虎第一次被人威胁,他心有不甘,但看着女儿于心不忍,走到木桩背后给江澈解绑。
江澈抹去嘴角的血,冲进人群站在段冉身旁,轻声说:“把刀给我。”
“为什么?”
江澈嘴角一弯露出微笑:“女孩子怎么可以拿这么危险的东西。”
他捏住李倩的脖子,将段冉手上的小刀拿过,压着李倩往木桩的方向走去。所有人群拥入江澈,段冉站在原地,身边的声音很嘈杂,她只听见江澈说:“回家,别回头。”
紧接着他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棒球棍一下又一下打在他身上,打斗声传进段冉的耳朵。
她的心脏炸裂般的疼痛,眼泪却再也落不下,她推开所有人与江澈相拥在一起,替他抗下一脚又一脚。
一棍棍打在段冉脊背上,江澈看向段冉,眼泪再也止不住,他将段冉放在身下。
两颗心的距离相近,此刻那些疼痛和言语掉进深渊,李大虎叫人把江澈拖开。段冉被李大虎按在原地,李大虎讥笑:“这么喜欢做出头鸟?”
段冉无力地哀求:“我求求你……求你放过他。”
“凭什么?”李大虎凑近她说,“当初你是怎么欺负我女儿的?怪就怪在他不该喜欢你,他本不该摊上麻烦,而你就是整件事情的□□。”
段冉绝望着求饶:“怎么样才能放过他,您说的我都照做。”
李大虎摸了摸脑袋,思绪片刻说:“不可能放过,但如果你想让江澈能活过今天,你就把我的鞋舔干净。”
李大虎说完在皮鞋上吐了一口痰,他们往江澈肚子上抡拳,江澈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被他们用脚踹。
每一脚的力度都不同,但每一脚都避开了要害,这群人把暴力运用到极致,他们知道踹哪里可以不致死。
段冉闭上双眼说:“让他们住手,我答应你。”
李大虎的皮鞋上覆盖了厚厚一层灰,还有那口浓痰,那边的人停手了,所有人都看向段冉,所有人都在期待她将鞋子舔干净。
陈姗姗和陈淑淑在一旁看得起劲,边鼓掌边录视频。
李倩说:“段冉,你吃啊,你舔干净啊,像你这种贱人,不应该经常吃这些吗?”
江澈已经很难站起,他拼命捶着地面,喉咙已经嘶哑:“冉冉,你别……”
所有人都在重复一句话,快舔。
他看着段冉一下下把李大虎的鞋舔干净,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原本灰尘暗淡的皮鞋,在段冉舔完后变得锃亮,李大虎欣慰地拍拍手撤离,仓库大门被关上。
段冉憋着恶心,在他们离开后开始呕吐,段冉爬到江澈身边,俩人互相依偎靠在一起。
他握住段冉的手,哭着说:“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段冉看向他,两人对视:“因为你骗我……你说过要等我的。”
他擦去段冉嘴角的脏东西,抚摸着她的头发:“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段冉笑着说:“江澈,你为了我被揍,我不来找你,显得我不大度。”
他不明白此刻段冉为何会笑,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她永远都是这样,坚强到可怕。
江澈迎合她笑笑:“好像是有点不大度,那你不疼吗?你不应该为了我去舔……”
“回家。”段冉擦去血痕,微笑着,“疼什么?早就习惯了,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
没人能明白段冉一路走来的艰辛,江澈只是看到了一小部分而已,所有一切经历的,以往的,或许比这更加残忍。
段冉在麻痹自己,她不想去回忆这些不好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该去回想。
即便她已经知道下一场暴力会来临,明明早已预知,但她不会跑,她会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
她不管做什么在别人眼里看来都是错误的,所有人都讨厌她,看到她都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她。
在背后偷偷讲她的坏话,那些人就爱听别人口中的她,她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只是任凭谣言四起。
因为她知道一切拥护自己的行为都是在为自己辩解,与其如此,不如接受现实。
世界恶言相向,人们惨死牢笼。
牢笼是自己困住自己的牢笼,没有人会认识到自己的行为,认识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数十年后他们家庭美满,幸福,或许他们的儿女也会遭受到校园暴力,他们会在医院看见了落魄的当初被他父母伤害的人,痛不欲生的被精神疾病折磨。
他们的儿女会问受暴者:“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受暴者指向他们身后的父母说:“因为他们。”
他们的容貌受暴者永远不会遗忘,因为他们的容貌在受暴者心里早已扎了根……
世界是善良的,不善良的是某些人,这类人看不得比他们优秀的,比他们幸福的人。他们什么都比不过,只能用暴力来压制他们,自认为揍人很有光荣感。
人们惧怕他们,他们引以为傲,却不知自认为可骄傲的背后藏着无数人的怨恨。
他们后来的生活会好吗?
没有人知道,但他们最终会被世人唾弃,一辈子活在别人口水中,键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