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沫的殴打外加恐吓中,陈振拉着于柔柔屁滚尿流地逃了。
其实莫沫并没有真的报警,毕竟黎家和陈家是世交,还有不少业务往来,弄得太难看两边都不好做人。
她只是为了把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撵出去,顺带帮黎潜出一口气。
现在看来,这口恶气出的很爽。
莫沫抖了抖鸡毛掸子,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对黎潜笑道:“对付这种人就得来点狠的,你怎么样,没有伤到吧?”
黎潜却望着她的方向出神。
她背对着阳台的门,午后的阳光为她洒下了一道金灿灿的剪影,她就那样笑着,和阳光融为一体,比阳光还要温暖。
她焦急地冲出来的样子,她挡在他身前战斗的样子,她笑着打趣他逗他开心的样子。
每一幕都像这阳光一样,温暖而耀眼。
黎潜以为在见到陈振和于柔柔之后,他会非常的痛苦和沉默。
可气愤仅仅在他心里一扫而过,就消失不见了。
半年以来,他每天都生活在沉痛的压抑下,他仿佛被整个世界背叛,只能活在黑暗里,被人遗忘在角落,腐烂致死。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过去的种种泥泞,早就在阳光的普照下生根发芽了。
莫沫……就是他的那束光。
“你怎么了?不会真的受伤了吧?”莫沫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担忧的凑过来,抬手搭上他的肩。
黎潜没有躲。
反而静静享受着莫沫手心传来的温暖。
他望着莫沫的眼睛,顿了顿,终于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莫沫还是有点担心,“要不你回房间休息一下?”
黎潜嗯了一声,掉头走了。
不过他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来到了楼下。
楼下的大厅里,放着一架钢琴。
黑色的烤漆琴身,他已经半年没有动过了。
黎潜跟别的孩子一样,从小就被父母逼迫着培养各种各样的兴趣,其中弹钢琴是他坚持最久的,直到成年仍在坚持。
虽然没有发展成专业,但弹琴已经从特长发展成了爱好。
每次弹琴,他总会想起父母健在时,在他们膝下承欢的模样。
直到他失去双.腿,他就再也没有靠近过这里了。
因为属于琴的回忆都是快乐的,他不想让自己的痛苦将这最后一片净土都蔓延掉。
可是现在……他突然产生了想弹一弹琴的想法。
他绕了一圈,把钢琴的防尘罩揭开,调好音后,修长的十指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与遇见莫沫之后的事情渐渐融合起来,跨过那半年的黑暗时光,他的幸福终于开始慢慢延续。
莫沫正打算拿着十字绣去楼上找黎潜玩,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流畅悦耳的琴声。
是谁在弹?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拐角,探着头往下看。
只见黎潜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坐在钢琴前陶醉地弹奏着,房顶上的灯柱正好投在他的双手上,就像正在进行音乐演奏会的钢琴王子。
莫沫简直惊呆了,她只知道黎潜以前喜欢篮球,完全没想到运动少年能和钢琴王子画上等号。
而且他还弹得这么好。
虽然莫沫听不懂。
精巧轻快的旋律戛然而止,莫沫正偷窥的开心,就被黎潜的眸子一眼攥住:“怎么不下来?”
莫沫讪笑:“我怕打扰到你。”
她边往过走,边拍马屁:“你弹得真好听。”
黎潜勾了勾唇,指着旁边的钢琴凳:“你可以坐在这儿。”
“你以前一直喜欢弹琴吗?”莫沫坐在他身边,她向来对会弹琴或者会画画,这种有优雅技能傍身的人非常崇拜,“能不能再弹一首?最好有名一点的,不然我听不懂。”
黎潜点了点头,双手再次放在琴键上,一曲铿锵、悲怆、孔武有力的曲子震慑着莫沫的耳膜。
一曲结束,莫沫听得想哭:“这首叫什么来着?听着好熟悉……”
“贝多芬的《悲怆第六交响曲》。”
“哦对对对……”莫沫有点懵,“我只知道贝多芬最出名的那个……《命运》?”
她话音刚落,黎潜十指纷飞,乐曲中想要表达的苦难和不幸、欢乐和希望,都通过这或抑或扬的音乐节奏跃然眼前。
莫沫觉得激动又长见识。
等黎潜弹完,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摸了摸一旁的琴键,钢琴发出一声低鸣。
她连忙紧张地收回手。
“你要不要试试?”
“可以吗?”莫沫哂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我只会弹一首。”
黎潜让开位置,笑着看她:“试试。”
莫沫点点头,把手指放在琴键上。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手指挺纤细的,可放在琴键上的时候,却笨拙的像泡椒凤爪。
好不容易找准位置,莫沫把自己背过的旋律一一对应到琴键上,还边弹边唱:“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黎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