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只十分讲礼貌的魔,哪怕心思全部飞到了那颗流心奶糖上,却还是乖乖坐着不敢上去动手抢。
他只是将腰板挺的笔直、两只眼睛熠熠发着光。
仿佛生怕自己抢糖的样子太可怕会把人类吓到一样。
人类终于找到个位置上了床。
他艰难地从塞穆尔的身下拽出被子裹在身上,魔族的体温将整个被窝都捂的暖洋洋的,唐酒长出了一口气,心情也不由得愉悦了不少。
只不过不知道他是被温暖的环境影响了情绪还是被塞穆尔一本正经的乖巧态度给逗笑的。
他将那颗糖高高抛起,随后又稳稳地接在手心:“刚刚有些睡不着,就出门去外面透透气,没想到遇到点意外……情急之下竟然打开了空间。”
塞穆尔凝视在奶糖上的视线终于撕扯了下来,他盯着人类姣好的面庞慢慢皱起了眉:“你出去了?还遇到了意外?”
“只是一点小插曲而已。”唐酒随意道。
塞穆尔却显得有些不依不饶:“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酒终于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些魔王的气场了。
于是人类像是服软一般简单叙述了下经过,这次他倒是没添油加醋太多,只是一不小心字里行间就将自己塑造成了个“平白无故被猥亵骚扰不堪受辱应急反抗没想到竟爆发体内魔力进行反击”的可怜人类。
“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伤到了他,不过倒是机缘巧合下又短暂地开启了下空间。只是我的魔力有限,对空间法则的领悟程度又不是很深,每次都只能带出体积有限的物品。”
人类一本正经地糊弄着他,表情无辜的仿佛在说'我不是故意不给你拿那块巨大的波板糖的是我能力不够拿不出来'。
这个人类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想给自己拿糖!!!塞穆尔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塞穆尔的表情从唐酒开始叙述起就十分凝重,听到后面几句时甚至魔气都在他身侧氤氲了起来,唐酒是不认识卢坎尔的,不过这只猥琐的断角魔族外貌特征实在是太鲜明了,塞穆尔一听就认出了他。
“等我的精神恢复一些……或许就能多给你拿些糖出来了。”人类目光温柔地看着他,顺便将手里那枚把玩了一会儿的糖递给他。
“另外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人类敛眸看着床单上的纹路——这张床单估计也铺了很多年了,边缘的地方都被磨的有些泛白,实在是不太符合人类的审美,他得找个理由换张好看的。
“他好凶啊,刚才我太害怕了……他突然就摸了上来……情急之下爆发出的力量有些不受控制……那只魔可能被我伤的很严重……”。唐酒小心翼翼偷看着塞穆尔,仿佛唯恐魔王会因此生气一般:“他好像和你很熟悉,是你手下的得力魔族吗?我这样伤到了他……你的其他手下肯定会有意见吧?”
“刚来的第一天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情,要不然、要不然我还是离开吧……”。人类身子轻颤瑟瑟发抖,一副被吓惨了的可怜模样。
就是有些莲里莲气的。
塞穆尔面沉如水,他轻轻扣住了唐酒的腕子将他伸开的掌心一点点合拢,他并没有去拿那颗小小软软的糖,而是将它重新包拢回了唐酒的手心。那双灿金色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唐酒:“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听起来仿佛是打商量,却全然用的命令的语气。
人类迷茫地眨了眨眼,魔族的翅膀自被吵醒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收回,他如同只身姿矫健的猛兽一般纵身灵巧地跃上了窗台,随即俯身向下像只鸟儿般从高高的宫殿上坠落。
魔王的房间位于整个宫殿的最高处,离地表也有几十米的距离,唐酒扑到窗前向外看去,塞穆尔的羽翼在落地前于空中扑闪了下,眨眼间魔王就消失在了如墨般的夜色里。
对于魔族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
唐酒重新坐回了床上,塞穆尔将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搬去换给无良奸商了,屋里剩的便只有些沉重不好搬运又廉价的破旧家具,衬的这屋更加简陋了。
桌子上有个漆黑的小小的水杯,倒是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塞穆尔的东西,唐酒浪费了点时间才勉强召唤出一点水系元素,折腾了半天凝聚出的水才堪堪没过杯底。
——这种地方的暗元素实在是太密集了,其他类的魔法元素稀少的可怜。在阿尔途斯大陆上空气里基本上百分之八十都是五行元素,在这种地方暗元素的占有比例却高达了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
也就是说在这种地方想要通过冥想来获得暗元素外的魔法元素十分困难。
在大陆的其他地方,凝聚出一杯清澈的水只需要几十秒,而在这里……一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凝聚满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