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事不怕的模样,便是了。
两人对看一眼,不敢再如之前一般逼问。
方脸思索片刻,将托在帕上的那块糕点拿进,换了个称呼:“池姑娘,你看看这块玉带罗糕,是不是你家的?”
池小秋仔细端详片刻,斩钉截铁道:“不是!”
“可这上头可是刻着你家的名号——”
池小秋直起身来,眼神清亮,字字清楚:“我家的玉带罗糕有碎核桃,青梅红梅,桔饼饴糖,糯米粉筛了许多遍,细得手捻才能起来,可这块呢?”
她瞄了一眼这块糕,眼里的嫌弃明晃晃不曾遮掩:“一没有青红梅丝,二没有桔饼,糯米粉糙得能噎人嗓子,连蒸出来的模子都不对,若我做出这样的吃食,断断没有脸面卖出来!”
方脸将信将疑看了一眼糕点,竟觉得,好像真是如此。
正在此时,旁边的周先生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叫,向着池小秋道:“你...你...你怎么没..没...!!”
方脸人一抬头,才发现池小秋愤怒之下站了起来,两手两腿皆无束缚,捆手的绳子就断裂作两截,凄惨地扔在一边。
他进来之前,曾被反复叮嘱,说这女子年纪不大,却有着一身蛮力气,
而此刻,池小秋若是想对他们两人出手,便只在咫尺之间!
正在冷汗涔涔间,却见池小秋退后两步,重又坐了回去,任由外面冲进来的衙役又五花大绑将她捆得密实。
池小秋丝毫不反抗,只是这捆人的衙役生怕不牢实,一遍遍狠狠杀着绳子,池小秋吃痛,不由皱了眉头。
不知怎么,方脸人忽然看不过眼,他抬手道:“不必,马上便要押回去了,你们看着便好。”
他将将要跨出房门时,突然转身问池小秋:“池姑娘可有人在外打点?柳湾虽近,却近不过衙门前朱门一扇。”
池小秋一笑:“自然有。”
至多,至少,都有一个钟应忱,从不会让她失望。
便是在他不在的时候,也能为她竖起一道屏障。
当日钟应忱教她官制时曾道,柳湾的唐主簿,官位虽比柳安县丞低上不少,可不妨碍他有一个好舅舅,正是那县丞的顶头上司,掌握着明年三年一次官员考满的关键。她牵涉的事既是人命官司,至少也是要层层上报的,若她真和唐主簿有些许瓜葛,好歹能为她争得一些时间,让经手此案的人,不会肆意妄为无所顾忌地,便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横竖,他们也不敢跑去柳湾去问问唐主簿,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池小秋的人!
周先生一出了门,便问方脸人:“何师爷,你真信那丫头片子识得唐主簿?”
他虽是在问询,可自己尚在犹豫不决。
只因他还从没碰上人命缠身,还如此无所畏惧的人,今晚这话,分明不是他来问,而是那丫头问的!
实在憋屈!
方脸的何师爷大步走了一会,才淡淡道:“她和她兄长,确实在柳西叶案中出了许多力。不管识不识得,这案子,总是要办的。”
“咱可就剩了八天!从头再查——晚了罢!”
范大郎正是被毒死的,房里搜出了带毒的糕点,上头有着云桥池家的印记,恰好这食铺的主人还与范大郎刚有过争执,更有人作证前两日范大郎在云桥买过这糕...
多完美的证据链啊!
今日他过来时,几乎都以为自己要结了案,可谁知......!
“不用从头,只需回村子再看一遍。”
有同样想法的,并非何师爷一人。
这是池小秋出事的第二天晚上。
池小秋此事,必然是有人陷害。若从池家入手,关系千丝万缕,猜测众多。只有一个法子能先解了燃眉之急,便是,找到此案的真凶!
钟应忱进村时,只道自家想在这片买几亩田地,傍田读书,他借住的房子离出事的范家不远,村中人或惊或俱,都在私下谈论着这事,钟应忱常以看地的借口在村中闲逛,再不经意打听些消息,便捋出了与范大郎常有恩怨的各个人家。
与范大郎有口舌之争的,自然有许多,可是能恨到将人杀之而后快的,不外乎财,情,仇。
而与范家争端有如此之剧的,不过四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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