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说:“不,你这样子,甚好。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变成的模样……”
他愣了一下,用柳叶欢快的吹起一支跳跃的民歌,吹毕说道:“倒从来没有人这么称赞过我,我晓得你是真心的,唔,你这永仁公主着实不赖,也别这么生分了,你叫我苏夏,我叫你薏仁。你看如何?”
我感慨,同样是十九岁,苏夏和容弦的个性却相差的如此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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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果香阁的时候,柳叶已经干瘪了,我摘下那花环想让果儿随意丢弃,转念又说:“果儿,把这花环拿去咱们前院那片果树林埋了吧。”
果儿似是很诧异,为何我如此豪放的一个人会干这些只有纤细敏感的女子才会干的事情,我也不晓得,只觉得如果就这么随意丢弃了,好像很对不起苏夏那十根修长的手指。
我想起苏夏的话,他说十四岁,十四岁啊,我躺在床上怀想。
沐温泽的十四岁,抛弃骨肉家园与我来这陌地做了一名质子。
苏夏的十四岁,刚被苏漩湖寻回,首次面对那华丽的殿宇宫廷和掩藏于此后的血腥往事。
容暖阳的十四岁,应当是无忧无虑极为受宠的公主,在容弦给她挑的一堆青年才俊里徘徊。
那沐薏仁的十四岁呢?我努力回忆,印象里那年我来了癸水,是在从御花园摘了莲花以后回落霞阁的路上来的,我蹲在地上,腹痛无比。没有宫女,没有太监,盛夏的午后静悄悄,下体黏湿,血色染上衣衫,我极端的恐惧,以为将要一个人死去。在一片寂静中,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一双手轻轻抚上我的小腹,温暖了冰凉的肌肤,他在喃喃的叫我:“薏仁,乖,不痛了……”
我瞪着眼睛继续回忆,以往每每回忆到此时就会卡住,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个人究竟是谁。这次也不例外,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回忆里还是只有那散落一地的莲花。
我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向来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所以我揉了揉眼睛跳下床决定不再去想那人究竟是谁。
果儿进门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我一阵狂喜,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信里满篇是我娘的殷殷叮嘱,纵然笔迹是沐止薰的,也丝毫不影响我的狂喜。
我小心翼翼的把信锁进我的梳妆盒里,里面迄今为止只有三封书信,第一封的确是我娘的作风,通篇大意就是让我照顾好沐温泽,当时还把我这颗幼小的心伤的七零八落;等到第二封第三封的时候就开始古怪了,那满篇的罗嗦叮嘱实在是不像我那大大咧咧的娘亲能说出来的话,第一次看时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可是转念一想,除了她谁还会给我寄信呢?我想了一会儿,觉得头疼欲裂,于是把它弃之脑后。
吃晚饭的时候果香阁来了个不速之客。
我张口结舌,咬了一小口的肉丸子从我嘴巴里滚出来,一直滚到那人脚下。
叶蔷薇镇定的跨过那个肉丸子,提着一个食盒交给果儿:“永仁公主,这是大殿下让奴婢送来给公主尝尝的,是咱们锦瑟国的特产酱豆腐乳,过粥吃是最香的。殿下此次来谙暖,特意带了几罐,今儿个就带来给公主尝尝,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我闭上我的嘴巴收起我的丑相,在一个比你美丽许多的同性面前丢脸和在自己喜欢的男性面前丢脸,我觉得我宁可选择后者。你知道,女人的嫉妒心的效用可以深刻的诠释红颜祸水这个道理,是可以发起一场战争摧毁一个国家的。
叶蔷薇就属于很容易引起同性嫉妒的那一类红颜祸水。她腿长腰细胸大,那腰身就和一个葫芦一样,是一条十分销魂的曲线。
我摆出公主的架势,十分高傲的挥手表示我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她走之前古怪的打量我几眼,然后扭着纤腰翘臀娉娉婷婷的飘出去了。
我重新夹了一个肉丸子,边恶狠狠的吃边打量我的胸部,希望这些肉丸子的肉能够为我做一点贡献。
果儿从叶蔷薇送来的坛子里倒了一点点豆腐乳出来,问我要不要吃。
我凑进嗅了嗅,只觉得一股怪味,入口的滋味也甚是奇怪,可是再细细一品尝,倒又别有一股风味,确实有开胃的效用。
我让果儿封好坛子,以后吃粥时过粥吃。那坛子也是蜜色的,光亮亮的映着我的倒影,让我想起了苏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