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姑娘和公?子是逃家私奔至此的??”李大婶一边“啧啧”感叹,一边应景的?用手绢拭了拭眼角,唏嘘了一番。
这?是李家村村口的?一家茶馆,统共只一个老板娘,包任掌柜的?店小二,卖些自家泡制的?苦茶水。我与沐止薰别了百里安寂和百里东胤以?后?,日夜赶路赶到这?里,预备歇会儿喝口茶,打听打听风土人情。老板娘李大婶身材像极了一只圆滚滚的?箍桶,胸脯雄伟,屁股肥硕,“咕噜噜”滚过来同?我唠家常,试探我们的?来路。
我作出?一副愁苦的?形容来,期期艾艾道:“我家里要把我嫁给一个吃喝嫖赌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哥儿,我这?才同?我的?薰郎一起逃出?来的?。”沐止薰坐在我身边,听到“薰郎”两字时,可怜的?抖了一抖。
箍桶一边用眼角不住的?觑着沐止薰,一边说:“唔,这?就是你的?薰郎了?姑娘你眼光真不赖,这?位公?子一看便知是个人物。”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信口开河给沐止薰编造身世:“他是我家里的?长工,但是肚子里很有墨水,待人也极好,就是体弱多病了点儿。”沐止薰再度抖了一抖。
箍桶听完这?话,突然?莫名的?激动起来,热情如火的?一把抓住沐止薰的?手:“不瞒两位,老朽也学过一些岐黄之术,不如让我替公?子把个脉。”我同?沐止薰一起傻眼了,任由?箍桶那皮糙肉厚蜡黄蜡黄的?手搭在沐止薰的?皓腕上,那十?个指甲盖里都是黑泥的?粗短指头先是在沐止薰白?嫩嫩的?手上摸了好几把,摩裟了好一会儿,接着居然?十?分猥琐的?捏上了沐止薰的?腿。
那双手假模假样的?在沐止薰腿上敲敲打打,渐而缓慢又色情的?爬上了沐止薰的?大腿,且眼见着就要往他腿内侧摸索过去了。
我的?眼珠子差点爆出?来,总算及时反应过来,这?箍桶哪里是在替沐止薰把脉,她分明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的?吃他的?豆腐揩他的?油!我怒火中?烧,将沐止薰一拉一挽,抛下?银钱,攥紧犹自发愣的?沐止薰,逃出?了箍桶用胸脯和屁股滚动出?来的?圆周范围,逃到茶馆外,深吸一口气,简直有一种重见天日如沐新生的?感觉。
沐止薰的?聪明脸孔在这?时看上去特别的?傻,我恨铁不成钢:“方才她吃你豆腐,你都不知道躲的?吗?”
沐止薰回过神来,说得很无辜:“我从未被一个大婶这?样轻薄过。”
我不说话了,暗自决定要去买把猪鬃板刷来,晚上将沐止薰好好刷一刷。
我们继续前行,箍桶说过这?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姓李,一村子都是千百年前李家祖宗繁衍出?来的?亲戚;这?村子着实也小,我很怀疑箍桶如果?在村口茶馆嗑个瓜子儿,那瓜子壳儿大约要沾着她的?唾沫星子贴到村尾那户人家的?脸上去了。
你永远也不能小觑流言传播的?匪夷所思的?速度,我们将将只从箍桶那离开了一刻钟,一路行来便有一拨拨的?妇人苍蝇似的?聚成一团,共同?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瞧着我俩,唧唧咕咕的?指指点点,非得我摆出?一副悲苦的?脸色来,她们才心满意足的?各自散去。
我因?为一直记得李大佛曾说过他在家乡有一个未婚妻,是以?便直着一条心直奔他这?未婚妻的?家里而去。一边奔走,一边酝酿出?满怀的?情绪来,预备到时安慰安慰那可怜的?女子,陪她掉几滴泪。只不过这?一腔的?愁绪,在看到篱笆院里出?来一个抱着乳儿的?妇人时,显得滑稽无比。
我大惊失色:“姑娘,你改嫁了?”
妇人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说:“我未婚夫在沙场上战死了,后?来父母便再为我做了主,就改嫁了。”
我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既替李大夫叫屈和不值,又想告诉眼前这?妇人李大佛在军营里是怎样记挂着她,这?味道古怪得很难言,我憋屈了。
回去的?路上我很失落,跟在沐止薰后?头闷声不响,他瞅了我几眼,说:“这?姑娘其实做的?很对。如果?她为大佛守寡,一辈子不嫁人,大佛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
他这?话刺激了我,我跳起来冲他张牙舞爪:“你又不是大佛!你怎么知道大佛会不安心?如果?哪天你死了,我转头就嫁人了,你会欢喜吗?”
沐止薰深深的?看我一眼,微微笑道:“我会很欢喜。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把我忘了,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样,我便再欢喜不过了。”
我琢磨他这?语气,全然?没有反讽的?意味,十?分的?真诚,立刻觉得本来就看不透的?沐止薰愈发的?高深莫测起来。
我和沐止薰就这?么在李家村住了下?来,沐止薰租了村里闲置的?一个小院落,把我同?烟柴头一起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