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看着她把一个个药丸分门别类地装好,好奇道:“这是什么?解毒丸?”
“解毒哪有那么方便?我又不会法术,解毒都是要看具体情况现配的。”坎蒂丝按紧瓶塞,抛给他一小瓶,“这是用来醒神的。困了闻一下就能醒,要是还困就吃一颗,保证能精神一整天。”
艾伯打开小瓶凑近闻了闻。
一股冲鼻的清凉感从鼻腔一路窜到头顶,他赶紧偏头打了好几个喷嚏。感觉整片气管都被净化了。
虽然防毒面具有些困难,但坎蒂丝还是用白布和活性炭缝了个口罩,一起塞进小腰包里。
看了眼被掏出放到一边的耳坠,想了想,也放了进去。
“大概就这些吧。”她将填充完毕的小腰包和魔法灯放到一起,“明天先下去一趟看看再说。”
“哦……”艾伯已经在旁边的椅子上眯了一觉,这时正揉着眼睛站起身,“是不是该吃饭了……咦?”
他眯眯眼,拨开窗帘往外看:“呦,原来今天是繁星夜啊。”
繁星夜,即没有月亮,仅剩繁星的夜晚。
民间传说,亡者会在每个月的这一天回到自己家人身边。
思念他们的家人会在门口点燃蜡烛,给亡灵照亮回家的路。
如今天已经全黑,坎蒂丝忙了一下午也是腰酸背痛得很。
她一边拉伸一边朝窗边走,隐约看到外面的点点火光。
今夜没有风。街上多了不少蜡烛,高高低低地摆放在各家的门前。
橘色的暗光映照着白雪,给这个夜晚披上一点暖意。
坎蒂丝倚着窗框,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据说,在创世之初,这个世界是有‘四季’的。”她的眼睛没有离开窗外的美景,平静地诉说着,“可是后来,四位神明创造出了人类。祂们害怕自己的子民挨饿受冻,便将四季抹除,让气温始终保持在适宜生存的温度。”
艾伯“哦”了一声,也顺着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室内的温度比较高,玻璃窗敷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坎蒂丝伸出食指,在上面随手画了圈:“很久很久以前。也许是拂晓时代,也许是只有神明存在的旧时代。总之,并没有在莫丹人的历史中记载过。”
她在圆圈的边缘点上四个点,并将它们相连,呈十字状:“当月亮处于西北时,是温暖的春天。同理,在东北是炎热的夏天,在东南是清爽的秋天,在西南是寒冷的冬天。”
艾伯有些兴趣了:“你是指,同一个地方在一年里会经历四种气候?”
看看窗外的积雪,又皱起眉头:“那到了冬天可怎么活?那些植物每年都要死一次吗?”
他有点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怎么样都能活。”坎蒂丝伸手将圆圈抹去,“恶魔现世的时候,各个大陆都变成北地这种状态。那可不是几个月,而是好几年。人类不也好好存活下来了吗?”
艾伯打了个哈欠:“也许吧,但我可不想经历那种事。”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他挥挥手,替坎蒂丝关好门。“明天见,祝你有个好梦。”
随着木门的闭合,房内突然变得无比安静。
坎蒂丝愣了会儿神,有些无奈的笑了。
大半个月的旅途中他们几乎形影不离,突然独处居然会有些不适应。
而且从下午开始,菲也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坎蒂丝坐到木桌前,将挂在颈间的三叶草吊坠取下,对烛火看得失神。
那是她刚入学不久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经常被人欺负。
最严重的一次,是被一个大她两岁的男孩推下楼梯。
可那个人出自一个有名家族,她既不敢向院长报告,奥布里亚的态度又令她迟疑。
只是后来,奥布里亚还是发现了。
他在一堂课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这枚项链挂到她的脖子上。
这也是奥布里亚送她的第一件东西,她那时甚至有些欣喜若狂。
“炼金术不光可以运用在解析无知物品,和强化武器上……”老教授的声音里充满威严。
他走离几步后迅速转身,用法杖指着坎蒂丝的方向快速吟唱咒语。
一声尖利的惊叫后,巨大的火球被透明的屏障挡住,消失在半空中。
“……也可以做出的优秀的防具。”他环视一圈后,将视线停在跌坐在地的坎蒂丝身上后,又迅速撇开眼,“都好好记笔记。”
在那之后,虽然没人再来主动找她麻烦,可她与奥布里亚的关系也越来越僵。
坎蒂丝握住吊坠又松开,随手将它扔到桌子上。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理解奥布里亚的行为。
不过,看在项链的份上……
等这次旅途结束后,等奥布里亚回来……再跟他好好谈一次吧。
毕竟她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
少女又看了眼外面的点点火光,便吹熄蜡烛,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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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
一片黑暗中,坎蒂丝猛地从床上弹起,手已经握住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壁炉里的火已然熄灭,估计已经到了下半夜。
砰砰砰——
黑漆漆的窗户发出有节奏的拍打声。
坎蒂丝暗暗咽下一口唾液,蹑手蹑脚地下床踩上鞋。
她打算的很好,要先侧身贴着墙,看看窗外是谁。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才刚刚踏出一步,原本紧闭的窗裹挟着寒风“啪”地打开。
“晚上好,亲爱的朋友。”
漆黑的夜里,高大的人影扒着窗框,脚踏在她的窗台上。
风将他破烂的披风吹得乱舞,让坎蒂丝第一时间认出来人。
“我想了很久,你的话让我心动了,”男人向坎蒂丝伸出手,仿佛被沙砾磨砺过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我很想体验一下你所说的,‘爱与被爱的感觉’。”
坎蒂丝:…………
坎蒂丝冷漠地走上前,关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