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呼吸相互交融,殷长乐眼眶里还蓄了些泪,看人时眼神懵懵懂懂的,就这样撞上江廷远微敛的双眸。
他什?么时候醒的?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他拉我做什?么?
一大串疑问在殷长乐脑子里闪过,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越凑越近。
殷长乐咽了口口水,脑子里一片空白。
下?一秒,江廷远的头猛然垂下?,靠在了...殷长乐的肩上。
殷长乐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不知该作何感想,她咬咬牙,扯出?一个略微狰狞的笑,推了两把身上的人,发现推不动后,她不由得气急地再锤了江廷远几拳。
她进着屋子也有一会?了,难保沁书待会?不会?直接进来寻她。
正想着如何脱身,压在她身上那人一个翻身,松开了她却将被褥压在了身下?。
殷长乐赶忙趁机起身,慌乱地整理好衣服,抬脚就往外走?。
行至一半,她复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身急冲冲地走?了回去,恶狠狠地踢了江廷远垂在床边的腿两下?,落下?时却不自?主地收了力道。
盯着江廷远的睡颜看了好一会?,殷长乐摇摇头,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她撇撇嘴,煞是勉为其难地将没被江廷远压住的那一半铺盖往他身上一搭,再用?脚将他搭在外面的腿推上了床,随后才放心离开。
殷长乐走?得急,却没注意到本该熟睡的男人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
出?了院子,只见?院里只剩灯罩里的烛焰在跳动,沁书和王管家?统统不见?了踪影。
殷长乐思?索一会?,想着沁书当被王管家?带去了前院。来时的路没有弯绕,很容易就能记住,殷长乐便循着记忆往外走?。
夏夜从来不是寂静的,蝉鸣,树动,甚至风刮过都能带起耳边一阵轻微的“呼呼”声?。
因着脚踝处的伤,她走?得并?不快,饶是如此,面前突然窜出?一个老嬷嬷时,她还是吓得险些刹不住步子跌一跤。
“殿下?可是长公主?”
借着月色,殷长乐发现这妇人头发花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饶是如此,她整个人却站得挺直。
殷长乐瞥一眼她脖子上挂着的一长串念珠,迟疑着点头。
嬷嬷微微躬腰给她指了个方向,“我家?主子想见?殿下?一面,还劳请殿下?移步。”
左右无人,这嬷嬷生得又有些高大,殷长乐识趣地跟上嬷嬷的步子。
“你家?主子是谁?”
左右这也还是北庆王府,不管她主子是谁,总不至于出?人命吧?殷长乐忐忑地捏紧了袖角。
嬷嬷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触及到殷长乐有些跛的脚时微微停顿,但她很快转过头去,没有要来扶殷长乐一把的意思?。
这会?的路径弯绕了许多,走?了好一会?,直到殷长乐都觉得再走?下?去,她的脚就要报废时,嬷嬷终于带着她在一间看着有些破旧的院落前停下?。
嬷嬷轻轻叩了叩门,里边很快传来一声?“进来吧”。
是个苍老的女?声?。
嬷嬷为殷长乐开了门,就侧身到一旁给她让路,没有要陪着进去的意思?。
来时的路只有月光和嬷嬷手里一盏光有些微弱的灯笼照亮,因此殷长乐在见?了屋内昏暗环境时,并?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屋内正门对着的墙上供奉了一座两人大的佛像,佛像前点了两根粗大的红蜡,整个屋子的光亮全源自?这。
再往前的蒲团上跪着个衣着朴素的老人。
殷长乐看着她手上带着的华贵首饰,还有她耳坠上挂着的金玉嵌冷翡翠耳环,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身后一阵“吱呀——”声?,是门外的嬷嬷将门合上了。老人还在不紧不慢地敲着面前的木鱼。
殷长乐不知道她为何将自?己找来,说多错多,索性?不开口,找了个位置坐下?。
木鱼声?极有节奏,敲得殷长乐昏昏欲睡。
“殿下?可知老身找你为了何事?”
殷长乐一个机灵坐直了身子,心道我从何知道,但她面上还是放得乖巧:“不知。”
那老人缓缓放下?手中的犍稚,对着佛像叩了三个首后,又双手合十默念了些什?么才起身。
她转头对上殷长乐的眼,对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的行为微微错愕。随后想到长公主的名声?,便也了然。
殷长乐也注意到她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这般似乎有些不礼貌,正纠结着要不要起身,那老人已然走?了过来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
一同摆在殷长乐眼前的还有一本簿子。
殷长乐不明所以地翻开书页,发现里面每一页都画了不同男子的画像,一旁还标注着诸如“镇北府世子,品行优良,无外室”的话,俨然一本相亲图册。
殷长乐不明所以地抬头看老人,却发现老人的眼神复杂而?缱绻,里头似乎含了些温柔,也有些不舍。
殷长乐微微皱眉,她觉得这老人好像在借着她回忆什?么人。